被小小带回寝殿打扮完毕,她正同我说着接下去几日会因为分封的事情极为忙碌叫我不要乱跑。此时却有府内的下人同我禀告说有位公子已经在府外某处等了我许久。
一边说着还一边呈上了一份信。
信上的字虽然不算是苍劲有力,但也能称得上是端正地。起码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写信的人必然是男子。
我来宫内实在算得上是做人非常低调的那一类,先是一心扑在石策身上,后来就直接出去打仗了。哪里同什么男子有过往来?是故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在这宫里到底是什么男子,同我有过什么交情。还在这节骨眼上还能来找我?
我本来还以为是成妙,但成妙也不是公子啊。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还不如亲自一见。小小显然有些不赞成,要说对我面见军上的重视程度,她绝对算得上是头一号人物。说是明日就该上朝接受封赏,今日就该好好的休息也免得外出遇见什么危险。
这我倒不以为然。
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废柴,但只要对面的武力值不是和石策之流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真动起手来那对面还是得为了自己的小命好好地考虑考虑。
或许可以说是叫憋得实在是有些痛苦,又看见几日父王对我的监管松懈了起来。心底那天然不安分的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秉持着艺高人胆大的信念,我毅然决然地没有搭理小小的阻挠,打算单刀赴会那神秘人之约。
小小毕竟只是个婢女,见拦我不住虽然满心的不赞同也实在做不了什么。只能咬着牙望着我扬长而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此时的春色已经大好,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花朵的香气。身上的衣服从厚厚的棉衣也开始变得单薄,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幸福的几乎要流泪,走起路来的时候都觉得脚步有些轻飘飘的。
要不是还记得有人相邀,我大概此时不知道去哪儿胡天黑地地疯玩儿去了。
那人倒也算是个知情识趣的主儿,选的地方也十分的富有情趣,正是梦中庭。就连冬天都能满院花色争奇斗艳的梦中庭,春天的景色便更不用提了。我这刚一入内,一连串五彩斑斓的蝴蝶卷着香气浓郁的花粉就在我周身飞舞。
我玩心大起,伸手想要捉一只仔细端详。可这种美丽的小生灵十分的警觉,在我的手指触碰到他们之前便又从我的身边一哄而散。
顶多也就是让我的手指尖触碰到他们柔软的翅膀,留下一片沾染了花粉的粘腻感。我将手指放在鼻尖闻了闻,便被太过浓烈得香味呛得直吐舌头。这个世上的事情过犹不及,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梦中庭虽然美丽,但是其中赏花扑蝴蝶的妃子公主们其实并不是很多。这叫我十分的不解,仔细地回想一下好像出入梦中庭的人从来就不是很多。
但是走了一阵,我的疑问就解开了大半。这里头的道路蜿蜒曲折,多岔路,枝枝节节。就算是手上拿着那人特地为我画出的地图,我还是误入了岔路好几回。偏偏这样的岔路里景色还是十分奇艳。
奇艳到我刚一走进去,不连着看上一炷香都想不起来退出去重新走过。好家伙,就这么迷宫般的地方,好看归好看。这要是常来,怕是不带足了干粮,都得饿死在里头。
想来也只有在需要花前月下景色衬托的时候,才会有人将地点选在此处,用来烘托烘托自己的心情。就好比上回成妙将石策约在此处,好用来衬托自己的人比花娇之意。
想到此处,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很是自恋地想到:莫不是本公主的威名在宫中如此的深入人心,竟然还有我所不知道的暗恋者存在?
就这样兜兜转转一路走一路停,大概从早晨一直到黄昏我才走到了约定的地点。原本还担心着那人等不了就提前走了,此时远远地看到那湖中心的凉亭里,翩翩的公子淡然优雅地坐在里头不骄不躁地喝着茶。
或许文人都有那么个爱好,那就是不管天气热不热,哪怕是大冬天。手上那本代表着风雅的折扇也是断然不舍得放下的。
我就看着他手上那柄描金绘银的十二骨折扇被他打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打开,上头那副江山美人图映衬着来人地位的不凡与尊崇。于是我带着笑:“我却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福气,竟然能得到大太子的邀约?”
等了一天终于将想要的人等来,大太子的眸色中还是忍不住透露出一丝轻松。此时在听清我口中的话语,眼神倒是颇有几分兴趣:“王妹竟然认得本宫?”
光你手里那把大概就够买石策一座将军府,我实在是想不到除了你这大太子,还有谁有那样大的手笔。更何况五指为龙,四指为蟒,虽说那把扇子的两侧的纹路乍一看像极了两条金色的骄龙用银色勾了边。
但是细细看来便会发现那“龙”只有四指,那可不就是太子?
我为了将自己的装出几分高人风范故意没有将个中缘由同他说清楚,只是对着他意味深藏且得体的笑着。大太子雀桐没有计较我的沉默,反倒是一副慈爱兄长的模样:“王妹过来坐。你为人向来低调,回宫这几年,你我兄妹到还没有见过面。如今有机会便让为兄好好看看你。”
太子的突然关照自古以来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原因。雀楼云的子嗣甚多,我自然不会傻到真的以为他是突然良心发现,要好好看看我这个回来许久却没有见过面的小妹。
更大的原因无非也就是因为知道我出去打了一圈仗,还能活着回来,看出来这里头代表的意义不简单。
若我是因为自己的才干确实十分过硬,取敌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那我肯定是个值得拉拢的战力;如果不是,那就更好了,那说明我的裙带关系的十分的过硬。我能有什么后台?
那还不是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