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被对话的内容震惊地一时间云里雾里,找不到自己的思维,但是本能地了解了自己是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她想要跑,可是回身,迎面走来身带不寻常气息的两人。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俊美无俦,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着一股不凡的精气神。那美丽的皮囊原本偏向阴柔妩媚,却也在那双眼睛的烘托下带动整个面貌都变得威武,隐约染上了一股霸气。
温婉茹乍一眼瞧见他,只觉得这人十分的面熟,却也十分的陌生。而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就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谪仙,眉眼间一点赤红的朱砂映衬着整张面孔都如玉石般光亮,洁白的袍子上用银色带子踩上了边,点点泣血的墨竹绘在其上。
而她的去路,就被这两人严严实实地挡。云间鹤大袖一扫,一股气劲将温婉吸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提着温婉茹进了大牢。原本挥动皮鞭的士兵一看到提着温婉茹的云间鹤,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地跪下:“国师万安!君上万安!”
萧碑泰眉间轻轻地一皱,这个表情恰好就落在了千秋的眼中。这些士兵原来是就直接授命于云间鹤的特殊部队,是他的亲信军。将云间鹤当做是天一般的存在并不多么叫人惊奇。
可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千秋却是知道,面前这位才智无双的国师大人其实对权力并不醉心。他总有一天会离开陈国的王宫回到他的山林里头继续做他的仙人。真正大权在握的,还是面前的这位少年帝王。
这是个表立场的当口,千秋自然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下跪的膝盖直直冲着的人是萧碑泰:“吾王万安。国师千岁。”他相信这位君上能看懂他的意思。萧碑泰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脸色柔和了几分。
云间鹤将温婉茹扔到地上,千秋讶异,却碍于君上的存在不敢冒然上去接住。眼睁睁看着温婉茹跌落在自己的身边。
温婉茹摔得吃痛,但是看到爱人的样子也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必然不同凡响。便也努力将身子蜷缩起来,好像是这样做,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方才朕和国师前来的路上,看到这个女人躲在一边偷听。若是朕记忆不差,我倒是记得这似乎是石策将军的发妻?”萧碑泰尚且不知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眯着眼,“爱卿,该怎么做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话音甫落,千秋摇着头,用一副哀求的神色开口说:“这妇人是臣的妻子。君上必然是认错了人。”而一旁的温婉茹再一次从旁人口中听见了自己与石策之间的关系,巨大的打击惊得她目光呆滞失了言语。
云间鹤将嘴唇贴到萧碑泰的耳边缓慢蠕动着,用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挑了些重点同他解释了一下这三人之间的复杂纠葛。听完解释的萧碑泰不知为何反倒发出一声轻笑,也用那样低的声音回敬一句:“国祥说我虚伪,却不曾想过还有比我更为无耻的人存在于世上吧。”
我从没觉得你无耻。这话云间鹤断不会说出口,只是听完后不知作何应答从而静默了。得不到回应的人心中冷然,眼里的笑意逐渐退去。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出着冷汗的千秋:“怎么只有石策?你信中不是说还有德音公主跟随在他身边?”
“那女人狡诈,微臣一时不查,叫她跑了。”
“我留着你的性命给你养家糊口的俸禄不是叫你说这些废话给我听。”君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十万大军抓不住一个女人,归根结底是你这个主帅的无能。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将她找到带回。我要活的。”活的两个字,被萧碑泰压在舌尖狠狠地说出。
感受到了面前君王的如今的不同,千秋自然为自己辩解半分。而一旁的云间鹤从头至尾就没有提出任何异议,难不成这个萧碑泰能成长的如此之快,快到国相已经能够安心让权放他当政?
萧碑泰又扫了一眼后头被囚禁的石策,心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样的奇才若不是凤国的臣子,他们原本是能够成为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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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女人的第六感很是准确,如今我算是相信了这句话。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是朱红色的红木床顶,放下的是用天蚕丝做成的细腻薄纱,屋内飘荡着的是用加入了上好檀香做成的美妙香薰。
自从离开了皇宫后,我就再也没有得到过这样的享受了。然而这样的舒适和安逸在我身上没能停留太久,我猛地想起了和自己在一块的还应该有那个深受重伤的阿炳。
屋内没有别人,我穿好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怪石嶙峋的逼真假山。这种类型的假山我其实在之前也看到过一次,就是在石策的府邸中。那时我就感慨过布景之人的蕙质兰心。
虽说深山处的怪石往往预示着恐怖和险境,是大自然所赐的鬼斧神工。在园林中造出相同的景色就少了几分锐利的危险,多了几分遗世独立于世间的不屈之感。
然而此刻不是欣赏假山的时候,我还得在这园中找个人探听有关于阿炳的消息。他浑身那样的失血,是否在这城中存在着厉害的医生可以替我妙手回春救他性命。石策府中的假山花园就不好寻路,我在那里头迷过一次路,后来住他府上也只敢远远隔着观看假山。
这里的排布一点都不比石策府中那个花园简单。只不过是走了一炷香的工夫,我就悲催地发现,我好像是又迷路了。我很认真地考虑,要不日后随身携带一团棉线,要去哪里之前先把棉线铺在地上,确保自己一定要找得到归路才好。
无法,退又退不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往深处走去。这样的布局,只要走到出口一定能很快见到这家主厅的后门。打定主意,又走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忽然耳边听闻一阵悠扬的琴声。
我大喜,走了这么久终于是要见到个活人了。不由地加快脚步,要一探是何人在这怪石花园中奏琴。
那个弹琴的人虽然弹到是高山流水的清雅之调,然而朱红色做底,耀眼的金冠束着高高的发髻。一张清隽的面孔带着风流的儒雅,十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