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石策并没有立刻就回答他，只是双目幽幽，带了点爱怜地望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凝了一下，到底还是落在了少年柔软的黑发之上。
石策这人虽然平时爱说笑，但实在不是个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主，这样亲密的抚摸在他们父子之间，可以说当石羽墨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过。石羽墨被这样摸了一下，浑身一颤。虽说心头稍暖，但也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是的。”
就等他这话一出，石羽墨的脸立刻就好像失去了支撑和力气一般垮了下来，一抽一抖十分的不好看。但是若是一个人的母亲忽然死了，又在之后了解自己崇拜了多年的父亲不是自己的父亲，而别国的那个抛弃了母亲和自己的大奸臣才是自己父亲的时候，任何人可能都无法做出很好看的表情。
眼泪无声的从他的脸颊两边滑落了下来，落到地面上。总是如此，他也压根不愿意转过头看一眼千秋。
千秋同样是不能接受在这个事实。他指着地面上哭得将自己抱成一团的石羽墨，声音都开始发抖：“石策，我要你再和我说一次。老老实实地在同我说一次，这个孩子，真的是••••••”
“你自己做的孽，已经害了婉茹。到了现在还要这样作践自己的孩子么？”石策所有的耐心有已经被这个男人的毫无底线给耗了个干净，又烦他这样磨磨唧唧，连自己犯下的错事还要推三阻四问东问西，不知道在问些什么玩意儿。
要不是看在温婉茹的份上，又想着原本就是想要叫他将温婉茹带走的。哪怕现在就是剩下了尸身，其实也是想让温婉茹最终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平和地呆在一起。否则就这样的人，石策大概已经一刀将他砍了，哪儿还那么多的废话。
是故一听就觉得烦躁，哪里还能容得他继续怀疑面前这个孩子，随口就吼了他一嗓子。
被石策这样吼，千秋又是一怔。但是也明白了，石策这样的人，你能杀了他却不能叫他说谎。这样一想，脸上忽然就涌上了一股子潮红。他的眼光不自居移到石羽墨的脸上。
原本没有细看，这回细看了才觉得，这孩子的眉眼长得温柔，下颚尖尖，并没有十分分明的棱角，而是圆润晶莹的好似一块天然的羊脂玉石。睫毛修长秀气，唇色殷红，十成十一股女相，不管怎么看就没有半点和石策相像的地方。
他越看越喜，而且看自己在这边这样久，石策也并没有想要将自己赶出去或者捉拿起来交给君上的意思。心里也大抵猜出来了，石策其实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敌对，甚至带了一点别样的宽容。
这样想着，别样的心思也一点点生了出来。千秋站在那里，望着石羽墨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试探地叫了一声：“儿子。”谁知，原本一向脾气最好最胆小的石羽墨忽然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