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嫡戎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颚,强迫我抬起头。我虽心中厌恶,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这让我的脸看着十分的楚楚可怜。
房内太过昏沉,我却觉得他看着我的服软荡漾起的笑容显得十分的快意:“小东西,你会开口的。”那语气轻佻,猩红的嘴唇在慢慢慢慢地靠近
石策的手指轻轻抚过面前人的嘴唇,心知这人的秉性恶劣,断然是不会轻易对敌人流露出这样表情,身后的华光一瞬似有所感,从轻轻震颤的恢复了平静。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石策的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只觉得这丫头怎么这样的死脑筋,无论如何先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正事,哪有像她这样不管不顾同归于尽的?
我的表情虽然柔弱,内心却绷得紧,只等着他将嘴唇完全靠近就用尚未涣散的心神驱使华光一瞬给他致命一击。却听见他轻声对我说:“你这个小东西,怎么这么倔强?”
心头一颤,却已经来不及了。庄嫡戎的手指点中了我的睡穴,昏迷之前我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响:“小东西,可不能不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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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虎头关被夺下才半月有余,华南山城也没撑过许久。紧接着陈国的大军又以极快地速度前行,一鼓作气的击溃了接下去的山阴城。
这样的动作引起其他各国的注意,凤国建国以来除却默默无闻的时光又何曾吃过如此大亏?各国在看好戏的背后不乏藏了想着借机趁火打劫的心思。
之所以无人敢暴露自己虎视眈眈的不怀好意,还是要归结于不久前在羌女国发现的运粮队的尸体,尸体清一色是被利刃封喉,下手又快又干净。
尸体被发现处正是山匪出没的地方。
恰恰还是与凤国接壤处,只隔了一条护城河就可以跨越两国。故此也是强兵把手,若是杀人,那不仅时间紧迫而且下手要快。否则闹出了大动静引来了羌女的士兵,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能够用这样干净利落的方式将训练有素的军队击溃的如此轻易,山野莽夫真的能犯下这样的罪行?
所有上位者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没人敢燥进。一时间凤国成了众矢之的,倾注了来自各方强国的目光。
而我没想到自己还能再醒过来,当时庄嫡戎正躺在我的身边睡得香。我下意识就是一个巴掌过去,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人死死捏住。
原本还在沉睡的人睁着他的大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深知我俩的差距,见他醒来也不做多余的挣扎,直截了当地恨恨问他:“你想要做什么?”
“我好歹是留了你一命,按老话来说也是以德报怨。你做什么这样凶神恶煞的,也不怕吓着我。”他推开了我的手,自顾自地起床伸了个懒腰。待穿好衣服,他侧过头来对我说:“只不过看你生得好,想把你留在身边暖个床。赶紧起来了,军队还得向前行进,你若是体力跟不上,会被当做储备粮。”
我被他前半句话说的面上通红,又让他后半句话吓得一机灵:“储备粮?”“女人若是毫无价值,不是军妓,就只能当食物。做我的女人,是你的价值,是你的保命符。”他的语气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若今日不杀我,来日我必将杀了你。我死也不受你这种人渣的折辱!”我愤愤,杀了石策的凶手,怎么还敢对着我如此胡言乱语。
庄嫡戎“呵呵”笑了声:“那你就把你的兵器弄出来自刎在这地方吧。不然一会儿我就把你送去军妓营。”
年轻人自然是受不得激将,我当时不谙世事的紧,凡事都爱靠蛮力自然更是如此。当即华光一瞬自掌心红光出化形,却见那个可恶的男人眼疾手快,指尖轻弹,一道气劲正中我的手腕。
手腕顿时痛麻难当,我持剑不稳,华光一瞬再度跌落尘埃发出“咣当”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他淡淡的嘲讽:“为了个石策你连命都不要?当真枉费你这一身的武艺。”
“他就是我的命!”我失控地冲他吼。庄嫡戎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了颤,用低沉地声音说:“那你就好好活着,为你的命报仇。”然后离开的行色匆匆。
走出大营的石策停住脚步,面上浮起一抹诡异的潮红。未曾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听见小丫头这样直白的告白。一时间,饶是他这久经战场的修罗战神也觉得心跳如雷。
他从前觉得男女之间讲究的是相敬如宾,夫妻之道贵在和睦,波澜不惊细水长流才是最好的感情。
如今却觉得,有这样一个能够掀动自己内心情绪的人却也是难得的有趣。更是为了她这样不管不顾要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哪怕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心意大为感动。
只是君上在梦中庭对自己的警告仍旧历历在目,他忌惮自己威望过重,又担忧自己的权势滔天。石家上下百余条人命,若是自己真的一心同那丫头携手,怕是顷刻之间就要找来杀身之祸。
他不能,更不敢赌上整个石家,却也不愿辜负了那个小丫头对自己爱慕和付出。心口之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陌生的情绪。
我走出大帐后就看见庄嫡戎如同丢了魂般地杵在那处,心中仍旧恨他非常,却也知道自己在这陈国的兵营并无熟识的人,更是不能乱走。只能先假意依附在他的身边再找机会脱身。
如此想着,我默不作声走到他的身旁。庄嫡戎好像背后也长了眼睛,不用回头也知道站在他身后的人是我,开口就是教训:“以后莫站在我的身后,你这一身的杀气,我怕我出于本能地杀了你。”
我扭过头,轻哼了一声。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浮现在心头,这个人真真是莫名其妙。明明警惕性这样高这样惜命,却为何将我这样近身放置。他完全可以将我带上脚铐锁链当做俘虏,供人驱使。
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但是被自己不死不休的仇人这样好意对待,那种奇异的羞辱感让我觉得难以忍受。我只好用我的沉默以对还无声抵抗这份难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