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四大喜事之中便有他乡遇故知这一条。此时不仅是遇见了萧碑泰,还见他找到了自己的终身伴侣也不由得为他觉得欢喜。欢喜之余又有了几分好奇:“你们在离开凤国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还有这里听说凡人不得入内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边附近多有居民受到妖物的侵扰,鹤便说带我来看看。顺带着来这山上寻找避世不出的姜家人。陈国里头叛乱了。”提起这一节,萧碑泰脸上并没有悲伤的神色,反倒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叛乱了?是回不去了么?”“恩。”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话语中带了点幽默的自嘲,“不仅是叛乱。还派出了士兵配合你们凤国要一起捉拿我。我这一回当真是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迥号呼靡及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略略吃了一惊。按早些时候接收到的请报上来看,陈国的主要势力应当都是由云间鹤培养出来的忠心部队,直接隶属于云间鹤的差遣。
我还道为何是陈国这一回兵败,君王被擒,国相下落不明,却是这么能够沉得住气。罗玄州的谈判似乎也进行的十分顺利,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早早地将我们凤国的势力打发回去,他们好闭起门来窝里斗啊。
我不由唏嘘,面前的少年向来意气风发的很,莫要看他现在面上一片潇洒自如,眼瞧着自己付出心血的陈国政权顷刻之间便易了主向来心中必定是十分的不好受。
也难为云间鹤这样一个自然之中闲散惯了的隐士愿意如此费心费力地保护着他风里来雨里去,
云间鹤只是沉默不语地跟在我们身后,背上驮着一个人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影响,脚步也十分稳重。
萧碑泰回头看了他一眼,向来骄傲带着锐利的眼眸中不自觉地染上一层温柔的颜色。我将这变化瞧在心里,知晓这云间鹤是真被杯子瞧入眼了。
心中不由得暗自称奇:难怪萧碑泰能男生女像美艳到这种地步,这大概就是所谓明明之中自有定数。只是云间鹤这一副冷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要说这就断袖了也是在叫我一时间感觉有些不真实。
萧碑泰转过头来的时候将我的眼神一览无遗,加之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他也能将我的心思猜个十之八九。想来脸皮厚如城墙的狐狸竟然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羞涩,看起来颇有女儿家娇羞的神色:“你们凤国的追兵搜捕起来着实厉害、这一路承蒙鹤能掐会算,躲过一次又一次地追捕来到此地。如若不然,我怕是在逃亡途中就被戳死好几十回了。”
目光又望过去,他这一声命运多舛。从小到大看似风光无限却没有人肯真正爱着他。包括自己的那个曾引以为一生最信任知己的发小少女,也在面对着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将他放弃了。
只有面前的这个人,明明心中空旷无极,却愿意选择注视了自己这一根明烛。从此眼中自己便是最热最亮的那一位了。一开始也没有想过爱会发生的这样突然,自己的心中对着宝贝还有着难以言喻的执着。
那种执着开始的时间太早,埋藏的深度太深,早就盘根错节地扎根在自己的心底深处,成为了一生中最不可动摇的神圣存在。以至于那份对旁人的暧昧感情,异样心思初升起来时,心中那一丝节拍跳得慌乱,甚至教自己觉得愤怒和荒唐。
但是云间鹤很快就教他知道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荒唐。
要说起来自己从来以为自己的性格洒脱放荡,但是对于这种男男龙阳之好受世人诟病之事,甚至嘲笑自己这份不切实际的心思。却没有想到,伸出手来,让两人走出第一步互相暧昧耳鬓厮磨的拥抱着的那个人,竟是云间鹤。
洒脱从此有了新的定义,他对云间鹤也有了新的认识。
有了这个拥抱,是谁先亲吻上谁的嘴唇已经变得不再重要,是谁先探进了对方的衣服,解除了两人之间最后的束缚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两双胳膊像是抓住身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缠绕拥抱,像是两朵并蒂而生的莲花。
皆是美艳无匹的男子,一个妖媚动人浑然天成,一个清丽脱俗举世无双。当他们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天地间的一切便都消失了,浓厚的喜悦悄然地洗刷着世界,最终的圆满也悄然来临。
萧碑泰只记得从口中传出的第一声呻吟,仿若心满意足般地叹息,承载着太多太厚重的期待。他仿佛看见了小时候那个被侍女们嫌弃的自己,仿佛看见了那个默默跟在姚宝贝身后看似主子却忧心地好像个奴隶似的自己,还看见了自己的雀姚母亲怀中抱着姚宝贝便再也腾不出手去牵起他的手了。
萧碑泰又呻吟了一声,那些都不重要了,那些曾经魇住自己的恶魔都不重要了。这个世上终于有个人能够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能够完完全全地注视着自己。在这冰冷的人世行走,喜也好,悲也好,自己终于再也不是一个人。
与此同时眼眶中闪耀着的点点泪光,挂在他长到不像话的睫毛上。美得就像是深海中的珍珠又像是君王龙冠上最明亮的那颗夜明珠。云间鹤伸出修长的手指,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嘴唇贴了过去,伸出舌头轻轻贴去了那滴迟迟不肯落下的水珠。明明是没有什么起伏的平淡语调,听起来却十分的旎绮挑逗。
云间鹤说的是:“好吃。”好吃,但是若是要叫你流泪,那我舍不得多吃。我爱着你,我的王。
那一场巫山之中的云雨是苍天在两人这一生中降下最美丽酣畅的甘露。就连最清圣云间鹤也因为情欲的升腾,全身白皙的皮肤就像是夕阳下天空中最美丽的那一丝瑰丽的艳红。
当然这些详细的细节两人自然是不可能同我明言。萧碑泰只是将逃出天牢后是如何如何同云间鹤东躲西藏的,是过了如何如何艰苦的日子,又是如何如何在信心击溃中被云间鹤安慰,已经失落惊惶的内心才逐渐开始重新被阳光照射了进来。
我作为一个听众自然觉得唏嘘不已。这时候萧碑泰不肯吃亏的性子又开始显露:“你呢,我瞧着你同石策那是走的也挺近的。你是否也与他好事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