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在昏迷的时候,许许多多的人轮流前来探视。他们之中有男人有女人,可是不管是什么人,都喜欢咿咿呀呀哭作一团,吵得我心中烦躁地紧。
唯有两个人的声音在我的心头留下了一点印象。
他们一个声音温柔语气缠绵,说出来的话却是阴狠地叫我在心底里直打颤:“你本不该和我作对,否则••••••”我感觉他的手捏紧了我的肩膀,喂喂喂,我只是昏迷了,不是死了,你这位仁兄那么捏我我也是会感觉到很痛的好伐!
另一个语气倒很是平淡,而且说得话只有两个字:“宝贝。”他叫我宝贝,我却觉得他好像真的是拿我当成了心尖子上的宝贝。这一声喊得我那么痛,那么难过,好想抱一抱他好叫他不要那么难过。
可我做不到,连一句安慰的话,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感受着他平淡语气之中,不同寻常的疼惜之意,还有灼灼目光在我脸庞上的来回扫视。
我想能对一个人用有如此深刻的感情,深刻到就算是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他注视着我时候的炙热。那么这个人,要么是我的爱人,要么是我的仇人。
可是他是谁呢?
后来石潇也被从我的公主府提了过来,其实要我说,一早就应该就将这个姑娘提来。毕竟论及医术,我感觉就王宫里头的这点太医在这姑娘的面前那就是一帮上了年纪的赤脚医生。
不对,我刚刚提到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呢?我怎么又想不起来了?我听见她每日为我擦身换药在我的耳边和我说话。其中提到那个叫雀楼云的人要处死那个叫雀陌的人。还说他这几日连杀了好几个太医。
我在心中腹诽:那雀楼云怎么如此凶残,动不动就要杀人呢?后来偶有一日,我听见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陌生声音对我道:“睡吧,最好不要醒过来了。醒过来你也什么都不记得,是不是,德音?”
这人真是好生奇怪,我都没有醒,他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莫非我的记忆一日日有损就是这人动得手脚?我一想明白顿时就生气了,很想张牙舞爪地叫人把说话的这个人抓起来好好打一顿。
但是我的身体依旧不听自己的控制,也没有办法动哪怕一根手指头。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我却连叫他站住都不能。而接连过了两日,我就将这件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
入了夜,那个小侍女照例陪在我的身边照顾我。这回她的口中提到了一个新名字,雀颜。我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这应该是个新名字吧。但鉴于我连两日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都能记不得,指望我分辨出到底知不知道雀颜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难为我了。
她说:没想到宫中还有那么好看的王子。雀颜殿下为了救您,胸口也给捅了好深的一个口子。原本只是个宫女所处的不得宠的王子,现在好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成了正儿八经的主子。只是真没想到,以前您同三殿下走得近,他却要害您。这宫中当真是步步危险,步步为营,根本就没有可以真心相待的人。等您醒来一定要多和雀颜殿下走动走动。
她这话的逻辑应当是有问题的。我一边听一边评论,前一脚才说没有可以真心相待的人,后一脚便道我要和雀颜多走动。怎么,难不成这就成了可以信任的对象?我胸口被插了一刀昏昏多日不见醒转,那殿下也被插了一刀怎么就好的那么快?
你信这里头没有猫腻?反正我是不信的。要我说,这事儿八成还和这雀颜脱不得干系,否则凭什么我昏迷不醒他平步青云。
可惜了我这脑子现在装不住事儿,过了一两日现在理清楚的东西便都忘了。也只能当做是眼下的一个调侃消遣。一点正经用场都帮不上。
到了第二天,太阳照常将我的身体晒得暖洋洋热乎乎的。我实在是有些惬意,神思也不由得沾上了三分困倦。就在此时,一道风风火火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那声音很是陌生,飞扬跋扈,张狂无匹,却莫名听的我有点想落泪。
他道:“宝贝,我来迟了。”行走之间带出一阵浓郁的牡丹香。
宝贝,先前好像也有个人这么喊过我,可我却记不得了。那人在我的身边坐下,一双细腻的手在我的脸上摸来摸去,摸得我浑身痒痒,他又道,这回带上了些咬牙切齿:“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将你害成这个样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呦,这人好像比雀楼云还要凶残。毕竟雀楼云只是要杀人。这家伙不光是杀人。还要剥皮。真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快别摸我了,等下把我的皮也摸走。
“鹤,你快来看看。宝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听她老子说她已经昏迷了半个月了,为什么还不醒?”萧碑泰烦躁地挠着头发。云间鹤上前,将他的手握住,坚定不移地慢慢放了下来:“不要挠了,挠秃了我可不要你。”
“你敢!”
哈?听这两位的声音皆是男子,难不成还是一对断袖情深?我感觉自己好像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下一刻,一只冰凉的手就探到了我的头上。我在心里哼哼,就连我家的小侍女都看不好我的病,你个臭男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结果这个臭男人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张开我的口,塞了进去:“有人对德音公主动了手脚。要是在迟上几日,她的本能记忆就会被破坏。就算醒来也就是个傻子。”
“咔嚓”一声,萧碑泰的手指被他自己捏的响了又响。他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将背后捣鬼之人揪出来,碎尸万段!”云间鹤道:“捣鬼之人并不难找。难的是他背后何人,如何指正。我们毕竟识别国的君王和臣子,这又是雀楼云的家事。过多的置喙,反倒叫凤王心生嫌隙。你先莫要着急,我现在给公主服了药,最多半个时辰,她就能醒过来。”
我手下那个医术高超的小丫头上且不说耗时耗力没将我就醒,你到底有什么能耐夸口半个时辰?我在心里哼哼唧唧,显然是不信这男人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