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程队,我原本近期没有开始新恋情的想法。”
跟程知卓待在一起,是很自在很舒服,但周悦不能肯定,从朋友的角色转为恋人之后,他们之间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相处。
而且,她跟余家俊的这段感情,实在是耗去了她对爱情的所有热情,她完全没有那个自信能把下一段感情经营好。
所以,她只能拒绝。
程知卓却是不见气馁:“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想开始了,你第一个告诉我,可以吗?”
“……好。”
周悦说着走向电动车停放的位置,“那我先回去了。”
“先吃饭吧。”程知卓笑,“虽然你没有接受我,但我们依然是朋友,你不用觉得尴尬。”
周悦就喜欢他的这份坦荡,所以她也不扭捏:“那我请你,谢谢你特意陪我出来买涂料。”
“行。”
吃饭的时候,程知卓详细问了下她店铺装修的事情,随后又画了张图:“上次我重新规划过后,你们店的消防隐患还是存在的,这次正好你重新装修,那最好把我标注的东西装上去,花费会多一两千块,但安全系数会提高几个等级。”
周悦盯着他画的图,她关注的点不是他标注的东西,而是他对寿衣店的熟悉度。
她来寿衣店两年了,一些小细节她至今都没有注意到,但程知卓只来过一两次便记住了。
这是他的职业敏感度使然,还是他因为喜欢她,才跟着在意她工作场所的细节?
如果是后者,那说明程知卓对她的在意度,远远超过了她的认知。
想到这一点,周悦顿时有了心理负担,想着以后要是没事,还是跟程知卓拉开些距离吧,免得耽搁人家。
只不过,这世上很多事都是,事与愿违。
饭后,程知卓在后头一路护送,直到将周悦送到巷子口才掉头。
周悦叹了口气,进屋。
她也是没想到,刚下定决定远离程知卓,竟会让她有失恋的感觉。
过完郑建军的头七,郑心妍便回了自己的家,她说,那是他们一家三口共同的家,如果她一直住在周家,父母要是哪天回来了见不着她,还以为她不要这个家了。
郑心妍在周家住了十天,周悦每次在外面看到有适合她这个年纪的东西,都会顺手带回来,一天带一些,看着不多,收拾起来竟然有两大行李袋。
周家父女将她送回郑家,又替她把不能用的旧东西换下,添置了新的进去。
“熟记我们两个的号码,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周悦交代她,“不要怕麻烦别人,你是小孩,小孩就应该得到比别人更多的帮助,明白吗?”
郑心妍深深向周家父女鞠躬:“周姐姐,周叔,谢谢你们。”
三人在郑家简单吃了个午饭,看郑心妍情绪尚可,周时新便回了公司,周悦则去了殡葬街。
墙已经重新刷好,是她喜欢的的蓝灰色,整个色调看上去十分轻淡,没有了原来那种厚重压抑的感觉。
订制的货架货台等也已经到位,放到了指定的位置,楼上的直播间她也重新换了一层墙纸,将显沉重的多余的东西都撤走了,一眼看去,直播间比之前大了不少。
看着焕然一新的铺子,周悦觉得自己把店盘下来的决定是正确的。
铺子已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布置,接下来便是如何经营了。
做这一行是发不了财的,只要每个月能开支平衡,略有富余,就已经很不错了。
先前大部分的货都被吴源叫人砸了,不能要了,木箱里头的货全拿出来,也只够放半张货台。
前几日她通过陈姗妮与先前的供货商陈总取得了联系,她在线上挑了十几款货,按照约定时间,她订的货今天下午会送到。
而在铺子重新‘装修’的这几天里,她自己也画了几套图,打算到时候自己去挑布料,自己制作。
将铺子的地板重新拖了一遍,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周悦正打算先上直播。
“请问,这里是月红寿衣店吗?”
周悦望出去,同时站了起来:“是。”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她脸色白白的,有些拘谨:“我在斗音刷到你的直播间,你这里,是可以订制寿衣,对吧?”
“对,我给你看一些画册,你看看想要哪一种款。”
“不用看了,我就想要最便宜的。”女子更拘谨了,“如果,如果还可以打折的话,那就更好了。”
周悦扫了她一眼。
对方衣着得体,身上那只包包最少也要上千块。
这样的人,却说要定制最便宜的寿衣。
看来这个女子身上也藏着故事。
周悦没有打听,只把宣传册拿出来:“最便宜的档位也有好几种款式,如果你都瞧不上的话,又不是很赶的话,我有新画的图,你可以挑。”
“不,不用了,那我就看这几个款式就行了。”
“来这坐着看。”
周悦倒了杯温开水放在女子面前,就坐到了柜台后:“你慢慢挑,挑好了告诉我就行,可以给你打折。”
“谢谢。”
那本宣传图册一共三十六开,七十二页,女子每一页都看得很认真,似乎要把每款衣服的细节都看透。
她翻来覆去看了一个多小时,似乎都没有下定决心,周悦瞧她的手停止翻页了,她拿了纸笔过去:“需要我替你介绍吗?”
对方没有回答,周悦抬眉看,对上一双泪眼。
她抿了抿唇,拿起她的空杯子:“我帮你再倒一杯热水。”
女子一连喝了三杯温开水,最后她捏着空杯子问周悦:“周小姐,你有没有被人骗过?”
“有。”周悦答了一句,“还要开水吗?”
女子摇了摇头,低头不说话。
周悦重新拿了个杯子又接了一杯温开水,又包包里找了几颗糖,放到女子面前。
女子剥了一颗糖丢嘴里,缓缓笑开。
半分钟后,她抬头看周悦:“可能有些冒昧和打扰,但我实在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了。”
“周小姐,我被骗了,足足十年。”
“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从校服到婚纱,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原本我也这么认为的。可是一个月前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周小姐,他根本不爱我。”
“我只是他用来爱别人的幌子。”
周悦眉心一跳。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