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压着一肚子的火气，平白无故的被顾婉儿这般冷讽，纵使顾婉儿再是小姐，可是她好歹也是跟在夫人身边的老人，这脸面也不是谁都能不给的！
锦氏说着去休息，实则躺在床榻上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只要一想到顾朝凤就感觉心口被堵着一口巨石，憋得难受；在转眼一想到顾长鸣、顾婉儿，这口气就越发更加不顺，索性起身不再休息，喊了丫鬟进来给自己捶腿。
徐嬷嬷进屋子的时候，便就瞧着锦氏穿着宽松的便服躺在炭盆旁边的贵妃椅上，半眯着双眸，由着丫鬟拿着玉锤轻轻的敲打着。
徐嬷嬷下意识的便就放轻了步伐，甚至是呼吸都放慢了节奏，但是仍是被锦氏听得清清楚楚。
“回来了，怎么样？”
锦氏薄唇轻启，微微睁开眼睛，看向慢慢走过来的徐嬷嬷，张嘴问道。
徐嬷嬷脸上扯出一丝讪讪的笑，样子带着一丝为难，又不自觉的深深叹了一口气，那模样看着锦氏眼里便也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
“砰！”
锦氏伸手便又将旁边的茶杯一手狠狠地摔碎到地上，憋在胸口的怒气又一次涌上来，厉声喝道：“这个孽女，我是做了什么孽，怎么生下了她？早知道这么不长进，丢人现眼的我还不如当初一手掐死了她，也省的现在跟个讨债般的，让我如此忧心！”
徐嬷嬷心里虽然窃喜，但是看着锦氏这般动怒，面上也尽是担忧，忙摆手差遣了小丫鬟出去，才又重新拿了茶杯给锦氏倒了杯茶，笑着递过去，劝慰道：“夫人，万万不能动怒。”
“唉！”
说着，徐嬷嬷又自顾叹了口气，自责道：“都赖老奴没事叹什么气，还惹得夫人这般生气！老奴陪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最大的夙愿就是夫人能够健健康康的，若不然，老奴这把老骨头还在……还在这坚持着作甚！”
话语间，徐嬷嬷便就忍不住摸起眼泪来，话中带情的听得锦氏心里也是个中滋味。
锦氏忙缓了一口气，伸手接过徐嬷嬷递过来的茶水，又缓了情绪才开口说道：“好好地，说这伤感的！你我还不了解，若但凡婉儿懂点事，你也不会露出那副表情！”
“别人不知道她，我还能不知道！她什么性子，我又岂不是不清楚。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现在这顾家是个什么情况，我们都清楚，可是你看她？”
“她但凡能有点心，我也不至于这般生气！顾朝凤现在眼看着是劲头越来越盛，老夫人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看我也是百般挑刺。还有玉姨娘那个贱人，纵使老爷在不喜欢顾朝凤，但是有着玉姨娘在旁边给老爷吹耳边风，再加上清菱郡主，老爷也不会在无端苛责她！那丫头狡猾的很，就够我费心了，她倒好，才多大就知道谈情说爱了！”
锦氏说着，语气就不自觉的加重。
徐嬷嬷点着头，说道：“老奴知道夫人的不容易，二小姐年龄还小，再大些就懂事了！”
“呵，这话也就自己宽慰自己！她年龄还小，也就比顾朝凤小上几个月，甚至都不足一岁，还是半点沉不住气。以往我也当她是聪明懂事的，可是一遇到事情，便就原形毕露，要是我哪天不在了，你说，就婉儿那傻丫头岂不是被顾朝凤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银子！”
“不会的，夫人！”
徐嬷嬷赶忙接话道：“夫人，所以为了二小姐您也得好好地，只有您在，二小姐、大少爷才能不被欺负啊！”
“唉！都是命啊，我这辈子就是操心的命啊！”
锦氏抿了口茶水，叹着气说道。
徐嬷嬷看着情况差不多，才又说起来，“夫人，既然大小姐是个祸害，现如今就风头这般盛，早点铲除也是正道，省的夜长梦多啊！”
“你说的这些，我又岂不是不知道！但是现如今马上就要过年，又加上南方瘟疫，事情多的要命，之前说的……”
“你是说？”
锦氏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徐嬷嬷，四目相对，锦氏才面色微微愉悦的说道：“这些日子闹得，倒是让我都快把正事给忘记了！要不是你在这提醒，我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是夫人最近太累了，才想不到的！这接近年关，家里哪点不得夫人操心操持。不过老奴也在想，正好可以这年前，咱们本就打了祈福的名堂，到时候在引到大小姐那里去，任她就算是猫，这一次九条命也救不了她！”徐嬷嬷脸上扯着算计的笑容，殷勤的对着锦氏出谋划策着。
锦氏附和的点着头，“本来就是一个死局，巫蛊历来都不是小事，在加上到时候可以让道士在她的八字上在做些功夫，我就不信她还能像现如今一样蹦跶的这般欢腾。只要一旦顾朝凤那个贱人没了宠爱，收拾她还不宛如收拾一只雏鸡一样，简直是易如反掌！”
“正是这个理，夫人！”
徐嬷嬷继续张嘴说道：“五小姐现如今还在祠堂里关着，兰姨娘又失宠不得欢喜，正是依仗夫人的时候！”
“要说恨大小姐，兰姨娘对大小姐的恨现如今绝对可以排的上首位。再说本来这巫蛊之事就是兰姨娘一手派人办的，又来告诉夫人的，夫人不过是轻轻这一推，就算是当真出了什么不好的意外，也绝对是跟夫人没有半点关系！”
“更何况，兰姨娘现如今绝对翘首以盼着夫人抓紧进行这一步，这样五小姐才能有机会从祠堂出来，她现如今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啊！”说着，徐嬷嬷又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呵！”
锦氏却是冷冷一笑，用那涂着大红色蔻丹的指甲轻轻撩了撩发梢，长眉一挑，冷笑道：“不好过，那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旁人，我给过她多少次机会，可有成功过。不过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行了，你去她那说一声，叫她过来，我还得给她合计合计这事。”锦氏声音淡淡的，波澜不惊，但是却难掩声音传递出来的那一抹雀跃。
“姨娘，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