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晴，不许瞎胡说！”
王大妈站起来，活动了下酸痛的腿脚，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王婶，我没瞎说！我刚才亲耳听见刘雪梅跟她说要给她钱呢！我家都这副破烂光景了，她这贱人不说跟我爸好好过日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怎么转移财产！”
常晴胸口剧烈起伏，口气质疑，瞪着刘雪梅和她，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瞎说啥呢你！你家那叫有财产？！那母猪都会爬树哩！”还是王大妈明白，就大刘那好吃懒做的样，家里不败的光剩四面墙就不错咯！
“那……那也都是我爸的钱，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能让别人占便宜！”常晴理亏气短，眼珠子转了转。
“这俩贱人根本就不值得我有礼貌！”常晴叫嚣着，极其张扬又嚣张。
“常晴，你给我记好了，这是你妈，这辈子都是你亲妈！别让我听见你嘴里说出来啥不干不净的话！”
王大妈那可是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朝常晴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响亮，也像一记重拳一样，打在众人心头上。
常晴更是惊呆了，下意识的捂住挨打的那半边脸，也顾不上反击回去，嘴里不敢置信的嘟囔着，“你敢打我？！”
你算是啥玩意儿！居然也敢打我？！
“没错，我打的就是你！烂心肠的玩意儿，你爸都快死了！快死了你懂不懂？！你爸要是死了，你以后就是个孤儿！还上学念书呢，我看到时候谁供你！”
王大妈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常晴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知之明，还敢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差点没忍住再补上一巴掌。
这么多年街坊邻居眼明心亮，刘雪梅是咋对她的他们这些人可都看着呢，这孩子就是愚木疙瘩也该开窍了，就是石头做的心也该被捂热了。
要不要是等到大刘万一蹬腿咽气儿了，这丫头片子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找不着！也不知道现在得瑟个什么劲儿！
还是旁边有人死命拉着胳膊，“算了王大妈，毕竟这是人家大刘的家务事，咱们不好插手。”
又看着常晴，即使心里不满，也得好声好气的哄着，“常晴，听婶一句劝，赶紧跟你妈道个歉！哪儿有做人闺女的这么跟妈说话的？！让人家看笑话！”
常晴还沉浸在刚才莫名其妙被人甩了一巴掌的愤恨里，根本不搭理她， 把那人尴尬得不得了，索性也不再管了。
李与笙冷眼看他们闹，眼神像毒蛇一样，凉飕飕的定在常晴身上。
“你刚才说我跟我妈都是贱人，是吧？很好，非常好，常晴，你敢不敢再把这句话重复一遍试试？”
李与笙面色平静，眼底一潭死水一样波澜不惊，说话也云淡风轻的，看不出来一点生气的样子，浑身的气压却极低。
几乎压的人呼吸困难。
“算了笙笙……让你妹妹给你们娘俩道个歉也就算过去了，你妹毕竟年纪还小嘛……”
有人试图劝和，说到这儿声音越压越低，最后终于没声了。
可能也是突然想起来，因为大刘在外面不安分，其实李与笙也只比常晴大一岁而已。
一个成熟稳重，能扛起一大家子的重担，另外一个却任性胡闹，永远都自私自利，只看到眼前属于自己的利益，连家人的死活也不管不顾。
常晴梗着脖子不肯说话，死死瞪着眼跟李与笙对视，眼球通红通红，充满了红血丝。
“说啊！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嗯？看不起我和我妈，那有本事你就自立门户，你爸要是活着，这话就当我没说过，你爸今天要是没熬过去，你就给我从这个家里滚蛋！”
病房地方本来就不大，被将近十个人挤在一起，就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李与笙这么一开口，所有人就仿佛变成被掐住喉咙的鸡，一个比一个更安静。
“凭什么？！李与笙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人人都能上的破鞋吗？！”常晴面目狰狞，
破鞋！
又是这句话！
李与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刚才一瞬间的风云变幻，已经无迹可寻了，对上刘雪梅关切担忧的眼神，她努力扯开嘴角，想笑笑，但是很艰难，比哭还难看。
“常晴！你这孩子真是太过分了！”
“死丫头片子！敢这么说你姐，活的不耐烦了你是！”
能跟着来医院陪着一起耗着的都是热心肠的好人，就算脾气暴躁，说话难听了，那也是妥妥的恨铁不成钢。
这要敢是自己家姑娘，肯定得打个满地找牙，至于人家家的，顶多就只能嘴皮子上说几句解解心里头的火气了。
“没错，我就是破鞋，配不上你，连你身上这条裙子都配不上。”
李与笙越是云淡风轻，周围的人就越是同情她，只觉得这孩子又懂事又可怜。
听她这么说，所有人都把眼神集中到常晴身上，准确来说是她的裙子上。
虽然边边角角都脏兮兮的，不过精致的蕾丝边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一看这做工这布料，就不是平常在地摊上能买来的。
“常晴，这条裙子咋没见你穿过哩？”
刘雪梅也看了过去，记得很清楚，以前常晴绝对没有这条裙子。
“我……这是人家送我的……你们可别瞎猜啊！是我好姐妹，人家家里贼有钱，这裙子穿不上，见我实在喜欢就送给我了！”
常晴眼珠子骨碌碌的打转，故作镇定，不过还是被看出心虚来。
“哦！我以前跟你上一个班，咋不知道你认识这么个有钱的好姐妹呢？这裙子得是友谊商场才有卖的吧？我有一回见过那儿，那可是挂在橱窗外面展示的！”
李与笙微微挑了挑眉毛，一脸玩味，仿佛在说，其实我早就看穿你了，但是我就是想看着你在这儿一本正经的胡扯。
“笙笙要是不这么说我还认不出来嘞，我家那闺女早就嚷嚷着要我给她买这裙子了，仔细看看，可不就是这条吗？！还是啥……对了！限量款！去的晚了就买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