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号的时候李与笙专门问了问是不是女医生。
结果收费那人白了她一眼，别过头去继续数钱。
拒绝跟智障玩意儿说话。
得嘞，一看这男的的反应，李与笙就彻底放心了。
也对，让男医生去妇科坐诊，怎么看怎么诡异，病人跟医生都尴尬，何必呢。
跟着单子上的标注领着顾阮阮来了妇科门口，李与笙把她推了进去。
“进去吧，现在没人。”
“确定是女医生吧？”顾阮阮一手扶墙，稳住身形，就是不往里面进。
“确定确定，百分之一万的确定，如果不是个女的，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这总行了吧。”
李与笙白了阮阮一眼，手脚并用地把她往里面推。
顾阮阮深呼吸两下，小心翼翼地屈起手指敲门。
门是虚掩着的，上面嵌着一块透明玻璃，被门后的雪白帘布遮挡，看不见里头的情景。
这就让人心里头七上八下地平静不下来。
“请进。”一道清润淡漠的嗓音从里头响起。
阮阮心下微动，第一反应是这医生声音莫名熟悉，应该在哪儿听见过。
第二反应就是……
没等她反应过来，神助攻李与笙就神来一手，把门把手拧开了，顺便送佛送到西地给她背心来了一掌。
还覆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快进去，你不想让你的小阮阮赶紧好起来了？看完还得下去开药呢。”
顾阮阮一个踉跄跌进去，就见办公桌前坐着个板正挺拔的身影。
一身白大褂熨熨帖帖的，穿在身上更衬得他身材出众。
背对着门口，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幽幽亮光。
她脑子里有根弦无限绷紧，然后突然就断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后知后觉地浮现出来……
这医生……他他他他是个男的！！！
顾阮阮尽可能放轻了呼吸，脚步也像一只猫似的，不动声色地往回走。
现在出去，应该还来得及吧？
她都快要哭了，她真的不想在男医生面前袒露她家小阮阮啊。
在这世上不长不短也活了整整二十三年，她家小阮阮可还没给任何男人看过……
医生也不行，她受不了医学神圣的熏陶啊啊啊啊啊啊……
好一会儿没听到声音，电脑前的男人起身，扭头往这里看，正好看见女人娇小的背影。
看见她努力在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开门。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姿态闲适地靠着椅背。
然后就见那女人身形僵硬，呼吸停滞，讪讪地扭头看他。
“医生我……”
我不想看病了，我只想开溜。
后半句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呆呆地看对面的男人，一时无言。
宋昭南微微挑眉，反应比顾阮阮正常多了。
“好巧。”
今天他临时到妇科轮诊，没想到正好碰见她来看病。
软绵绵的小姑娘。
“……”
阮阮难为情地抿了抿唇，桃花眼雾蒙蒙的。
真是要命的巧合。
注意到她手里的病历本，宋昭南走近几步，伸手示意。
她不想给，不过男人略略强势地从她手心抽了出来。
表情专注，认真。
阮阮不敢跟他对视，眸光胡乱瞟，落在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上，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腾”一下就红了起来。
“宋医生，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就不麻烦您了。”
说完她就落荒而逃，占着地理优势，她离门口只两步之遥，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往外蹿。
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手攥紧她的，戴着金丝眼镜的宋医生不紧不慢地开口，“别跑。”
别跑……
阮阮瘪了瘪嘴，她害怕，她害臊，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她发誓，她家小阮阮现在好得很，不疼也不痒，真的。
所以她不需要看医生，更不需要看宋医生啊啊啊啊啊。
“过来，坐。”
宋昭南把她按在单人沙发上坐好，自己坐在对面。
“哪儿不舒服？”他声音温和舒缓，微微塌下腰，两手交握搁在膝前。
包容并且倾听的姿态。
阮阮唇瓣嗫嚅两下，没吱声，只是耳朵尖悄悄染上了粉红色。
宋昭南一直温和地注视她，鼓励她开口倾诉。
见小姑娘实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脑袋也几乎埋到胸口去，宋昭南莫名好笑。
真害羞啊。
“阮阮，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我是医生，我可以帮你解决。”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点诱哄。
他偶尔会来妇科看诊，脸皮薄的小女生没少见，像她这样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还是头一个碰见。
可能是因为之前认识的缘故吧，宋昭南表示理解。
“嗯。”
她细如蚊呐地应了一声，如果不是离得近，他险些没听见。
宋昭南无奈地笑笑，只好主动问询起来。
“是这里不舒服吗？”
他指了指她的小白兔，温和耐心地看她。
“不是。”顾阮阮飞快地摇摇头，更难为情了，甚至不敢抬头看宋昭南一眼。
“那就是下面了？怎么个不舒服法？”他认真极了，一边询问，一边还在本子上记录什么。
“前几天来了大姨妈，换了新的卫生棉，就……很痒。”她吭吭哧哧地说，然后就像一只闭合的蚌，怎么也不肯开口了。
考虑过敏反应。
宋医生专业地记录在病历上，一行字行云流水，刷刷记下就写完了。
“经期第几天了？”
“第四天。”
“量还多吗？”
“……还很多，”阮阮苦恼地揉了揉耳朵，“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个月是不是作息不规律，大量喝酒，生冷吃多了？”
见小姑娘愣愣地点头，乖巧得不得了，宋医生了然地笑笑，更能理解了。
年轻嘛，对婚姻恋爱这些总是格外看重的，猛地成了孤家寡人，一时想不开，借酒消愁，下个月的大姨妈就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了。
“还疼吗？”
小姑娘脸色不大好看，即使薄薄地打了粉底还是遮掩不住那股苍白。
痛经也是饮酒熬夜的并发症之一，宋昭南心想，她十有八。九也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