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实在宝贝这姑娘，老李当然也不是那不识趣儿的人，当即话风就变了。
一边可劲儿夸这姑娘水灵，一边又夸他眼光好，这姑娘身上的气质一看就还单纯，小宋兄弟，这时候先下手为强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不想这话又把宋大爷招惹到了，这可不就是讽刺他老牛吃嫩草嘛。
绝对不能忍，于是一张脸拉得老长，仍旧一个字都不说，但是无声之间散发出来极强的压迫感。
只针对老李一个人，躺在他臂弯里，正处于风暴中心的小姑娘还是睡得香喷喷的。
樱花花瓣一样的粉唇微启，一张一合地翕动，偶尔嘟囔两声，或者吐出来一个小小的气泡。
有点儿像一条美人鱼，栖息在人类的世界。
顾阮阮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有些突兀，在这静谧，又僵持的气氛里。
宋昭南把她的包包拿过来，找出来手机，看清楚上面的联系人，顿时目光一凌。
慕衍之。
“喂？”凌晨四点半，前夫给前妻打来电话，这关系怎么看怎么不纯洁。
该死的慕衍之！
凭什么还对阮阮死缠烂打！
宋昭南一手接听手机，另一手紧紧攥成拳头，要不是怕发出来动静，早就一拳招呼到车门上了。
“宋昭南？”那头的男人显然感到惊诧，下一瞬怒气冲冲，“顾阮阮呢？让她接电话！”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能干些什么事？
这该死的女人！
“她很累，睡着了。”宋昭南的语气出奇地平静，现在重复，今天早上吃什么一样再平常不过。
却宛如深水惊雷一样炸响在慕衍之耳边。
“宋昭南！你再说一遍试试！”那头的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我说，阮阮已经很累了，早就睡下了，希望慕总没事别来打扰。当然，如果慕总听力方面有障碍，我也可以帮你介绍几个权威的医生，省得年纪轻轻就听不懂人话了！”
宋昭南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很不对劲，以前的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那才应该是真正的他。
至于现在，他似乎有哪里变了，是明明知道，但是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突然就纷纷扬扬地侵袭而来。
“宋昭南，注意你的用词！”
慕总只觉得肺都快气炸了，这男人半夜跟顾阮阮在一起！
如果不是很亲密的关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触碰到对方的手机？
只要一想起来这个事实，慕衍之就觉得心里有股火在熊熊燃烧，完全控制不住，只能任凭火势逐渐失控。
两个同样不在状态的人凑在一起，又都因为彼此的存在而无比介怀，隔着无线波都能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在说什么做什么自己非常清楚，不需要慕总来提醒我。”宋昭南毫不退让，气势也逐渐咄咄逼人起来。
慕衍之重重地喘息两声，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直接了当的冷声质问宋昭南。
“把她叫醒，我要跟她说话！”这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据底下人回复，已经好几天没回过家了。
至于具体在哪，余年没考虑过她会离开S市的情况，所以说，主要顾阮阮出了S市的地界，那一举一动就不再受慕衍之掌控了。
啧，瞧这家伙拽得，大概是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所以这时候还是不大能认清自己的地位。
区区一个下堂夫而已，凭什么拽？
宋昭南在这儿呢，拽得起来么他？！
宋昭南看一眼睡得香的小姑娘，见她又把被子踢开了一个角，俯身帮她盖好，又把她胳膊塞回被窝里。
心里突然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看吧，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动作，慕衍之都没办法做，并且因为找不到人而气急败坏。
这样一想……
宋昭南蓦地低笑出声，胸腔震荡出来闷闷的响。
好像是比慕衍之要强一点呢，值得欣慰。
毕竟，陪在小姑娘身边的人不再是慕衍之了，再也不会了。
“你笑什么？你们两个现在在哪里？”
慕衍之一边问一边招呼余年过来，低声吩咐两句，就让他离开了。
只要通话时间足够一分钟，那这部手机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就可以精确地查出来。
经纬度误差不超过一公里。
时间差不多了。
慕衍之盯着腕表，上面的秒针飞速地一圈圈跑，他觉得还是慢，格外慢。
“这个我想慕总就没必要知道了，阮阮快要醒了，我得赶紧回去陪着她，恕不奉陪，你多见谅。”
话音刚落，就毫不犹豫地掐断了电话。
一看通话时间，59秒。
只差一秒钟而已，但是就差这珍贵的一秒，慕衍之这通电话没有捕获任何有用的信息。
慕衍之恼得一拳送到黄梨木的桌面上，骨节硬生生磕碰在上面，发出来沉闷又厚重的响。
“该死的！就差一点了！”
余年无功而返，很遗憾地朝慕衍之摇了摇头。
“慕总，我们的技术已经尽力了，顾小姐在的地方应该信号条件不太好，所以并没有检测到有效的位置信息。”
“一点信息都没查到吗？”慕衍之神色阴沉，眸光晦暗阴森，菲薄的唇抿得紧紧的，原本颜色就寡淡，现在几乎发白。
眉心郁结着一股闷气，整个人都透着烦躁，以及莫名的焦虑。
“没有，”余年还是摇头，“我吩咐技术跟踪定位顾小姐的位置信息，现在还没出来结果。”
“确定不在S市吗？”慕衍之还是不死心，至少顾启荣还在这里，顾阮阮顾念亲情，怎么都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跑出去吧。
不应该。
顾启荣一定知道女儿的去向，或者就算他不知道，他也能知道个大概。
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又敲，下了一个决定。
“你派人去找，现在和我去疗养院一趟，去看看……顾启荣。”
他又想叫爸，不过转念一想，刚才那女人分明就是跟宋昭南鬼混在一起。
带着点儿赌气的意思，像个欲求不满的小孩子，话到嘴边又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