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电话。
不想接。
余年几次换卡的骚操作把阮阮磨得没脾气，看见陌生号码心里就犯膈应。
“怎么不接？”宋昭南疑问，远远扫了一眼，看见是一串不显示归属地的号码。
“不认识，不想接，十有八。九是推销房地产跟保险的。”小姑娘低头踢了踢小石子，垂下的头发遮住脸，只能听出来不太高兴。
“哦，做推销的是挺烦的，我也经常接到。”宋昭南扬了扬眉，表示很理解。
“就是烦，明明说得很明白了，房产这辈子都住不完，保险也覆盖所有的疾病和意外，还是一个劲儿骚扰人。”
宋昭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狗子跟装了马达一样从一边冲过来，脑袋拱了一下顾阮阮的手，手指不偏不倚戳了接听键。
阮阮闭了闭眼，狠狠磨了磨后槽牙。
忍住，亲儿砸。
“喂？”她往一边走了走，尽量避开宋昭南，狗子则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顾小姐，是我，余年。慕总有话跟你说。”那边是一板一眼的男声，紧接着就换了个人。
“顾阮阮，你最好解释一下，你的朋友圈，什么意思。”慕衍之声音阴森冷沉，透着如坠冰窟的寒冷。
“我不需要跟你解释。”阮阮蹙了蹙眉，悄悄往宋昭南这边看了一眼，见他根本没注意这儿才放心。
“不需要？”慕衍之嗤笑一声，带着不加掩饰的不屑。
“你别忘了，我帮宋昭南的条件。”下意识的，慕衍之就避开了小白脸的称呼。
这女人似乎很排斥。
“我说了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阮阮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像被激怒的小兽，不顾一切地冲敌人亮出并不锋利的爪子。
阮阮当然记得这男人看她的眼神如何戏谑，高高在上地等着她求他出手帮忙。
“顾阮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过河拆桥的本事倒是精进不少。”慕衍之没什么情绪，嗓音淡淡的，像隔着一层飘渺的烟雾。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赶紧陪常晴去吧你，我还有事。”说着她就要撂电话。
“有事？陪宋昭南吗？郁郁不得志，靠着家里的荫庇过活，有什么值得结交的？”说这话的时候慕衍之自己都觉得很有偏见色彩。
“那也比你强！人家干的好歹是救死扶伤的职业，不像你，老奸巨猾，一身铜臭味儿，一门心思钻钱眼儿里。”
这话把慕总气得不轻，呼吸节奏都加快不少，鼻息“咻咻”地喷洒出来，滚烫灼热。
余年担忧地看了眼自家boss，生怕他气出什么毛病来。
顾小姐真是太不应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商人赚钱多不假，可惜真要说道起来，做的还真是一身铜臭味的买卖。
“你再说一遍试试？”男人似乎已经开始磨牙了。
“说多少遍也是一样，昭南可比你强多了，离开慕家，你以为你慕衍之算个什么东西！”阮阮自觉把自己跟宋昭南划归在一条战线上，一点儿都听不得别人诋毁他。
尤其是慕衍之，现在在她心里的形象简直是断崖式下跌，跟清风霁月似的的宋昭南简直没法比。
“很好，顾阮阮，你信不信我再把他的新闻放出来，让仁和负面新闻满天飞？”慕衍之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还兀自继续用力，隐约有一道血线从指缝里流淌出来。
呦呵，他还来劲了。
阮阮心内冷笑，不卑不亢地回了句，“我当然相信，慕氏财团的影响力有目共睹，想泼脏水推波助澜就是您慕大总裁动动手指的功夫。”
“你知道就好。”
“您尽管发挥本事，反正我有钱，大把大把地往里砸，就不信封不住那群媒体的嘴。”
慕衍之怒目圆瞪，深吸口气才强忍着没发火。
这小女人，能耐了啊，拿着他的钱砸给别的男人！
“儿子该喂营养膏了，你马上带他回家。”慕总语气冰冷生硬，强行转移话题。
“我带出来了，刚才喂过了。”阮阮眉眼未动，冷静地见招拆招。
“山上太晒了，他毛发受不了太强的紫外线，不能在外面呆太久。”
这时候慕总倒是化身成一枚二十四孝好爸爸了。
那边安静了一瞬间。
“看微信，我发你图片了。”
慕衍之点开，发现是那只傻狗吐着舌头歪着头，脑门上驮着一顶遮阳帽的照片。
那帽子显然太大，把它的眼睛遮了起来，只能从它几乎咧到耳朵边的嘴巴看出来这傻孩子欢实得很。
而且又是呆在树荫底下，慕衍之想挑毛病都不成，只好冷冷地掀了掀嘴皮子，勾出来一抹冷淡又嘲讽的笑。
“那也不成，我跟常晴公开了，难保不会有记者找到你身上来，这段时间你还是安心呆在家里的好。”男人没好气道，倒是带点关心的意思。
“哦……原来你还知道影响不好啊。”阮阮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他的机会。
那头慕衍之黑了脸，正待说话，就听见“嘟嘟”的忙音。
再回拨过去，果然已经在黑名单里了。
“砰！”
重重的一拳落在真皮座椅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昭示着男人此时差到极点的心情。
“说完了吗？”宋昭南正在清理战场，听见阮阮小皮鞋打在地上“哒哒”的响，头也不回道。
“嗯。”阮阮声音有些轻，眼神也飘忽躲闪，显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
宋昭南当然不会问，只是态度温和地斥责她，“你又出手了是不是？还是找的慕衍之？”
阮阮嗫嚅了下嘴唇，想否认，跟他目光对视上的时候又咽回肚子里去了。
于是她低下头，并不否认。
丝绸一样柔软顺滑的发丝倾泻流淌下来，刚好遮住她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让宋昭南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宋昭南无声叹口气，这一声落在阮阮心尖上，莫名有些沉重。
“阮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需要你帮忙？”很罕见的，宋昭南沉了脸色，语气凝重严肃。
他必须严肃，要不小姑娘永远不会放在心上。
“嗯。”
“你以为自己很能耐是不是？任何事都能轻松解决是吗？”他一贯温和，鲜少如此严厉，又有些咄咄逼人，小姑娘悄悄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