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的还挺像。
顾阮阮心内冷哼,似笑非笑地回他,“那不如慕总就地坐这吧?待会儿我叫刘医生来给您看诊。”
言下之意,既然你不方便,那我为了照顾你,当然就按最简单易行的办法来。
“用不着麻烦刘医生,她忙得很,你搀着我点就是了。”慕衍之这才恢复了点精神,幽幽地看顾阮阮一眼。
她没搭理他,碍着慕老爷子的面子,她勉强拖着他上了楼梯。
到了拐角,终于不再被慕老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看,顾阮阮毫无预兆地松手。
“哎!”慕衍之低低地呼出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与此同时,他反应不及似的重新朝顾阮阮倒过来。
顾阮阮索性站的离他远远的,抱着手臂冷冷看他。
“慕总,就这么一小段路,您自己走上来,应该不会不行吧?”
说完,她不等他回应,自顾自走了,还把卧房的门甩得震天响。
慕总有些讪讪,紧跟着顾阮阮进了卧室,把门锁扣好才放心。
这间屋子是从前他俩的卧室,偶尔留宿老宅的时候会住这。
一到密闭的空间里,相对无言的尴尬就又漫出来,顾阮阮坐在单人沙发上,随意翻看一本书,不看慕衍之。
他倒也乖觉,一声不吭地甩掉拖鞋,自己撩开上衣,趴床上叫她。
依旧是低得几乎听不清的调调,凤眼湿漉漉的酝酿着一层雾气,莫名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阮阮,你快帮我上点药,疼。”他勉强伸手往脊背上够过去,甫一碰上就触电似的飞快缩回手,不轻不重地倒吸一口凉气。
最后这一声疼,慕总鼻音重得很,不知怎的,顾阮阮突然觉得,他这副模样像极了丢丢。
果然是亲父子,表情动作都一模一样。
于是她有所缓和,慢吞吞拿了伤药过来,把慕衍之的衬衫往上卷了更多,直到他整张脊背都露出来。
啧啧啧,慕爷爷下手还真是没个轻重,估计真打着慕衍之死了让私生子接盘的主意。
入目青紫一片,斜斜地横在慕衍之背上,又充血肿胀起来,顾阮阮光是看着就不大忍心下手。
不过转念一想,这又不是自己的肉,管他疼不疼呢。
她剜一块药膏在手心化开,指尖蘸着慢慢抹上去,虽然明知他活该,不过动作还是轻柔许多。
“嘶……阮阮,你要谋杀亲夫吗?”慕衍之勾着头回来看她,眉心紧紧蹙着,凤眼满是指责。
顾阮阮:……?!
她明明没用力,又没有破皮,青伤而已,至于吗?
“慕总,”她指尖略微用力,从他伤口捻过去,见他表情微变才不紧不慢道,“如果您不能及时认识到您只不过是我前夫的事实,我不介意帮您好好回顾一下。”
她一字一顿,满意地看慕衍之疼得面色隐忍。
抹上去的药膏已经吸收完了,顾阮阮也不蘸取新的,兀自干巴巴地来回摩挲,整只手的力道都压在指尖。
“顾阮阮,你给我轻点!”慕总低吼出声,排山倒海而来的不满几乎把他吞没。
早知道刚才不嘴贱喊疼了。
这小野猫……下手真狠!
当他跟猪一样皮糙肉厚不知道疼吗?
“轻不了,慕总,如果您不满意,那我先下去了,让慕爷爷请刘医生过来也是一样的。”
她扯过纸巾擦了手,施施然起身就走。
“你回来,先帮我上药。”慕衍之急忙叫住她,支起身子努力从床上爬起来。
老头子给他俩制造的独处空间,他要半路把人放走了,晚饭也就不用吃了。
“我手重,又不够专业,万一慕总伤势加重,慕爷爷岂不是怪在我头上?这责任我可担不起。”
女人脚步轻快,动作熟稔地开锁,转眼就消失在慕衍之眼前。
慕衍之大步上前,一把攥紧顾阮阮的手腕往回扯,一边“咣当”一下锁了门,又拨弄两下门锁,“给我上药,要不今天别想走。”
又来了。
顾阮阮垂眼,遮住里面的复杂。
专制独裁的慕总又回来了,不,他只是恢复了本来面目。
他开了指纹锁,没有他的允许,她的确出不去这扇门了。
“强人所难可不是君子所为。”
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和波涛诡谲的凤眼对视,隐约碰撞出来激烈的惊涛骇浪。
“阮阮,谁告诉你,我是个君子了?”慕衍之嗤笑一声,干脆利落地脱了衬衫,重新趴回床上一动不动。
顾阮阮鼓了鼓腮帮子,心说,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
“你往里去点,我够不着。”她没好气地推了他肩胛骨一下,心里憋着一口气,算不得温柔地胡乱抹了抹药。
完事之后顾阮阮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慕衍之侧着脸看她动作。
突然就觉得心里软绵绵的,格外温软,看这女人明显不大乐意,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心里更舒坦了。
像一只小野猫,不得不收敛利爪装乖巧,从侧脸看,丰盈的唇瓣还微微撅着。
“我这伤可是为了你才受的,你得负责到底,涂一次药可好不利落。”慕衍之大言不惭道,紧盯顾阮阮每个细微的表情。
“慕总分明是为了常小姐,怪到我身上岂非无稽之谈?”顾阮阮似笑非笑,在床沿站得板正,居高临下地看慕衍之。
慕总抿了抿嘴,为自己分辩,“如果不是为了保全你的颜面,我就不必提出要带你走,当然也不必挨老爷子那一下了。”
呦,还层层递进,有因有果。
“哦,不是慕总您自己提出要走吗?”顾阮阮不冷不热,把皮球踢了回去。
“爷爷固执得很,如果我赶紧不带你走,你就等着被他威逼利诱跟我复婚吧。”
说完慕衍之神色倒轻松起来,好整以暇地看顾阮阮的反应。
面无表情,上挑娇俏的桃花眼里也波澜不惊。
啧。
慕总蹙眉,他知道哪儿不对劲了。
这女人的反应不对。
准确来说是从他提出来离婚开始,一连串的反应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