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不停地划动着手机屏幕，看着刚刚收到的大阪各家分店此刻的店内照片。
虽然此刻他本人不在现场，但也是参加过春分咖喱店开业仪式的。
而且那还是他第一次开店当老板——即便是个光出钱不办事的甩手掌柜，当初春分咖喱店开业时给他留下的印象也还是相当深刻的。
看着照片中店内坐满顾客的景象，手边还放着刚吃完的咖喱餐盒，闻着其上残留的味道，让林旭颇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没有时间去过多感慨，林旭查看过手机上的照片，当即抬头对横山美绪交代道：
“开业的火爆程度有些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按照现在这个趋势，招聘海报能发挥出的效果恐怕不会太大。
“相应的，网上自发形成针对春分咖喱店员工待遇的讨论趋势的可能性也会降低。
“该考虑进行一些人为引导了。”
将春分咖喱店的受欢迎程度和优厚的员工待遇劳劳绑定在一起，是林旭和横山美绪的计划当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为了保证在这件事上不出意外，他们提前做了很多手的准备，其中就包括林旭此刻所说的人为引导。
说人话就是雇水军去网上刷帖。
“嗯。”横山美绪点头对林旭的判断表示认同，“我这就安排人去各个社交媒体开始进行少量的话题引导。
“后面如果有需要，热搜榜随时可以上。”
林旭点点头，轻声感慨道：“希望不至于会发展到那一步吧……”
他在意的当然不是雇水军上热搜的那点钱——即便那已经不能算是小钱了，但相较起这次一口气在大阪开23家分店的投入，那点钱确实是不值一提。
但热搜这种东西，对于春分咖喱店来说其实是把双刃剑。
如果是在没雇水军的情况下，春分咖喱店自然地上了热搜，那林旭不会刻意去撤，毕竟这对他们也不是全无好处。
可如果是花钱雇水军去刷，那就没什么必要了。
既不能在和篠田建市谈判时拿出来说，因为容易被发现破绽。
被对方当成烫手山芋不愿意接都算好的，倘若因此被对方洞悉了他们的意图，那才真是麻烦。
因此花钱买热搜对于他们来说，只能算是不得已之下用的下下策。
可如果真到了实在没别的办法的时候，该用那肯定还得用。
林旭的心情有些无奈，这才刚刚开业，事态的发展就开始有些超出他们的意料了。
虽说这次的生意好得出人意料，算是好事。
但果然还是让人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啊……
林旭的情绪还算稳定，毕竟一直以来每次做正事，他都总会碰上点意外情况，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此也挺习惯的了。
在他看来计划这种东西，差不多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提前有个心理预期。
这样到了遇上偏差的时候，能够较为快速的判断出当下情况的好坏，以及情况的糟糕程度，方便迅速做出应对。
就如那句很有名的话一般——计划就是用来打破的。
而平日里很少经历这种情况的横山美绪，就没办法如林旭这般安之若素了。
“按理来说，春分咖喱店不至于刚开门营业就这么火爆才是。”横山美绪喃喃自语，语气中夹杂着疑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到目前为止，春分咖喱店拿出来的引客手段，归根结底就只有打广告和打折这两招。
然而之前一周的广告一直打得很含糊，表面上都是在给山口组手中那家店打广告。
林旭手里的23家分店，不光完全没在广告当中提及，就连春分咖喱店的招牌，都是在开业前五分钟才统一挂到门上。
凭着打了五折，每份要卖1000円的价格，不至于让分店刚刚开业，立刻就满员才是。
理性分析和现实情况的差距，让平日一直很依赖计划，同时也很相信自己判断的横山美绪，心中生出了不祥的感觉。
她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被人给做局了。
林旭大致能猜到横山美绪在担心什么，比起对方，此刻的他要安心的多。
“我大致能猜到原因出在哪里。”他抬手摸摸鼻子，开口说道。
横山美绪闻言立刻认真看向林旭，等着他开口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林旭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解释，反倒低下头操作着手机打开了抖音。
片刻后他看着刚搜出来的视频，心道一声果然。
“喏，应该有不少人是因为这个来的。”
林旭将手里手机递向横山美绪。
横山美绪接过手机，认真看着手机视频中播放的内容，结果一点没看懂。
她没看懂是正常的，毕竟视频里面说的是中文。
林旭打开的是国内的抖音，在里面用中文搜的春分咖喱店。
这个词条下面，热度最高的视频依旧是当初东京银座店开业时，林旭接受“采访”的视频。
这条视频刚发布时算不上太火，至少没有林旭和浅上空、高卷舞第一次陪人拍的那个视频那么火。
在刚发布时在网上略微激起了一点小水花，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了动静。
但到了暑假，林旭在拍卖会上成名过后，当初的那段视频又被人给翻了出来。
原本视频里林旭说的每一句，在别人听来很气人，觉得他真特么欠打的话。
随着林旭以画家的身份成名，再次去听便有了跟之前迥然不同的感觉。
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浪漫色彩。
一名日后将会声名大噪的画家，在籍籍无名的平凡时期，被一名美丽的少女收留在了家里。
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了一些从前听过的爱情故事。
而不同于那些上了年纪的爱情故事里会出现的情节，那时候的林旭确实是个籍籍无名的画家，但他并不落魄。
相反，他甚至能花11亿日元，相当于5500万人民币去买一幅画。
他不是因为贫穷，不得不借宿在少女的家里。
他特么就是好这一口！
呸！
真不要脸！
——这是网友们事后在那条视频下留下的最多的评价。
然而，网友们觉得林旭不要脸归是真的，因此对他多生出了一些好感同样也是真的。
能一口气拿出来5500万人民币，既没拿钱去泡网红，也没拿钱去砸夜总会的头牌。
反倒还腆着脸跑去美少女家蹭住，把钱用来买画。
虽然说起来还是感觉挺欠揍的，但在觉得他欠揍的同时，却又让人不由得对他产生出了一丝丝的钦佩。
尤其在那段时间，林旭和早川千夏的关系也在被不断讨论着，这也进一步加强了网友们对林旭的这种感受。
网上有人将这种心情总结得非常精准。
那些人说，这年头像林旭这样自己明明很有钱，却不想着自己当大款，依旧一门心思想傍富婆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
得亏那段时间林旭事情太多，没关注到这里，不然单单就这么一句话都得够他气上好久的。
总而言之，经过他刚成名那阵，当初那段采访视频的翻红。
不光他自己在网友们的心里博取到了不少好感，高卷舞同样也在抖音上收获到了相当之多的拥趸。
视频里所提及的春分咖喱店，在一部分霓虹留学生心里，也渐渐产生了某种象征意义。
再之后，林旭送高卷舞离开东京的那段视频在网上流传，又将这种象征意义进行了一次升华。
总而言之，说的简单一些就是，春分咖喱店有了一批遍及霓虹各地的死忠粉。
而在今天之前，林旭对此是毫不知情的。
毕竟春分咖喱店的生意一直都很好，每天都爆满排队。
多出来的这群粉丝，完全没能在春分咖喱店的经营数据上反应出来。
顶多是每天排队的人里，多了一些专程从外地跑来排队的家伙。
而这次春分咖喱店在大阪开设分店，林旭又提前一周时间进行了宣传预热，好多粉丝早就提前准备好，就等着店铺开业了。
在抖音的相关词条下，除了当初林旭的那条视频，第二条就是关于大阪分店开业的。
距离开业这才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视频就已经有接近一万的点赞和一千多条评论了。
最新的评论当中，已经有人将今天刚开业的24家分店位置进行了汇总。
除此之外，也已经有人将24家分店中的23家今天打五折的消息发到了评论区。
大大方便了正要去飞田新地点打开的网友们更改目的地，就近找店用餐。
也大大加快了顾客们背弃唯一不打折的飞田新地店的节奏。
林旭就说他为什么刚才看草波下四郎给他发过来的店内照片，觉得那么熟悉，感觉照片里有不少顾客似乎都是中国人呢……
合着还真就是当初银座店开业时的情景再现啊！
林旭先是自己搞清楚了状况，随后语气带着笑意，将情况详细向横山美绪说明了一遍。
横山美绪听罢这才明白，他们并没有被外人算计。
——都是自己人算计的。
看着乐乐呵呵，表情丝毫看不出有在反省的自家BOSS，横山美绪抿了抿嘴，开口说道：
“这是我的失职，以后在制定计划时，我会将BOSS您的自身情况，也纳入到情报收集和考虑的范畴之中。”
林旭闻言神情一愣。
难不成，长久以来他的计划经常出现意外的原因，其实就出在了这个上面？
就因为他光顾着考虑外界因素，忽略了考虑自身情况？
别说，仔细想想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毕竟他的身上多出来了系统这个变量，使得他自己的行事风格和之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潜意识中按照从前自己的行事标准来进行预估，出现偏差的可能性确实不小。
神医啊，横山老师！
林旭心中刚感到一阵欣喜，紧接着这阵欣喜就迅速冷却了下来。
他无奈说道：“我的自身情况，想要完全考虑清楚，恐怕不太容易吧……”
“这……”横山美绪仔细想了想，顿时也感觉到了一阵无奈。
确实，林旭身上所携带的身份，着实是太多了一点。
不光是他自己，他身边的人，身份大多也都不太简单。
“算啦算啦，先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先专心眼前事吧。”
林旭发现自己就算意识到了问题，想改变也没那么容易。
系统的出现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在它倒下之后，后面接连不断地有牌倒下。
自那之后短短时间里，他身上发生变化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而他自己其实也是一张多米诺骨牌，这段时间已经在无形当中影响了无数人。
甚至就连横山美绪现在会坐在这里，也是变化里的一部分。
他以后还是继续“计划赶不上变化”吧……
偶尔有点惊喜的感觉也蛮好的。
虽然说，这次意外出现的一批死忠粉，让他和横山美绪又要花多余的精力，去将风向重新引导到春分咖喱店员工待遇的方向。
但林旭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在他看来这群突然冒出来的顾客真的非常好。
因为那些人严格来说并不是奔着咖喱好吃，才到店里光顾。
而完完全全是奔着高卷舞去的。
很难能再找得出，比这些人还要更加铁杆的友军了。
抬腕看看时间，此刻已经到了1点07分。
不知不觉间，大阪那边的分店正式开业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
而至今，篠田建市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派去飞田新地店的人有传新消息回来吗？”林旭开口询问横山美绪，“那边的生意应该差不多都被我们给抢走了吧？”
横山美绪答道：“几分钟前刚收到了最新汇报，目前飞田新地店门口已经没有顾客排队了，店内还是有着相当数量的顾客在用餐。
“这个时间午餐用餐高 峰期已过，确实存在着对面还没意识到问题的可能性。”
林旭指尖在桌上轻点，思索片刻后再次开口问道：“你派去的人今天有看到过舞出现在店里吗？”
横山美绪一早就让人专门留意过这点，此刻很果断地摇头答道：“没看到舞小姐的身影出现在用餐区。
“结合今早10点半才有人在店内活动，我推测舞小姐很可能并没有亲自去到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