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他们父子俩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李乐明天有课，显然又准备请假不去了。
他的成绩早就一落千丈，我管他他也不听。
李越喝的伶仃大醉，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呼噜打的震天响。
他身上是掩盖不住的酒味以及浓烈的香水味。
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我小心翼翼的从他手中摸走了手机。轻车熟路的打开微信。
没想到周蓉竟是他的置顶，连备注都改成了蓉蓉。
我颤抖着打开他们的聊天对话框，长长的聊天记录让我从头凉到脚。
“唐岚就是个神经病，什么破事都要管。”
“李哥，岚姐也是为了你们好，别生气啦。”
“她哪怕有你一半温柔体贴，我就满足了。早知道她是这种人，我就不可能跟她结婚。”
“李哥，你要是在家里待得不开心，就和乐乐来我家玩嘛。我和萌萌都很欢迎你们过来。”
“嘿嘿，要是你是我老婆就好了。”
“哎呀李哥，你瞎说什么呀。”
我静静地把手机放回李越的枕边。
耳边他的鼾声不绝于耳，我一夜无眠。
9
兴许是心虚，李越这几天倒是老实了很多，对我说话也不怎么夹枪带棒。
甚至我一次上班前，还撞到他带着李乐出门晨跑。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越嘿嘿一笑，“老婆，我想明白了，还是身体最重要。”
我半信半疑，哪怕是转性子，也不至于这么快。
但我没有戳穿，而是等他们出门之后，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
我的怀疑果然是对的。
他们俩装模作样的跑了几步之后，就飞快的钻到了周蓉家的网吧。
我在网吧对面的咖啡馆坐了一整天。
直到夕阳西斜，才看到他们俩心满意足的出来。
我之前每次都凌晨下班，就误以为他们俩都是吃外卖解决。
直到这次我才发现，原来他们晚饭一直是在周蓉家吃的。
在知道真相的这一刻，我已经分外平静了。
我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声嘶力竭的和他们吵架，最后闹到动手的地步。
这次，我选择不拆穿，陪他们把这场戏演下去。
我选了一个周末，做了大餐。
有他们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可乐鸡翅、红烧狮子头……
当然，都是些高油高脂的食物。
“你们父子俩锻炼辛苦了，多吃一点补补吧。”
我笑眯眯的招呼着他们俩来吃饭。
他们俩面面相觑，脸上闪过片刻犹豫。
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表面上我还是不动声色。
“怎么不动筷子啊。”
李乐尴尬的扒拉着饭。
我知道他们今晚还是要去周蓉家吃饭，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还会用什么手段欺骗我。
“妈，这不是减肥嘛，吃这么多也不合适。”
我笑着说：“过几天妈就要出差了，你们好几天都只能吃外卖了。所以这几恬，好好犒劳一下你们。”
听到这话，父子俩脸上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妈，你出差了我和爸咋办啊。”
他故作为难的抱怨，但是眼里是止不住的欣喜。
“乐乐，懂事点，你妈妈也是为了这个家在工作。”
李越也故作严肃的训斥着李乐。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
父子俩一边说着让我早点回来，一边装模作样的吃着饭。
我借口说要去卫生间。
透过卫生间的门缝，我看到他们父子俩争先恐后的跑去厕所催吐。
他们这是担心一会吃不下周蓉做的饭。
他们既然想演，那我就继续陪他们演到满意为止。
这几天，我变着法的给他们做菜，每次都逼着他们把所有的饭菜扫光。
他们不敢让我发现端倪，便也真的全都吃完。
等我看不到的时候，又跑去催吐，好可以去周蓉那吃饭。
一来二往的，他们俩也因催吐憔悴了不少。
10
我的手术不能再拖了。
我接着出差的名义，去医院做了手术。
等我痊愈回家之后，家里没有人在。
桌上吃剩的方便面也没有倒掉，在炎热的夏天已经开始发霉生蛆。
厨房里也堆了几袋垃圾，脏水已经顺着垃圾袋流出来。
整个厨房散发着下水道的恶臭味。
我冷静了一下，想去厕所冲把脸。
结果马桶边则是一片尿渍，散发着阵阵腥臭。
我几乎要吐出来，赶忙打开全部的窗户通风。
我捏着鼻子将几袋垃圾拎到门口，准备下楼扔掉。
结果迎头撞上了李乐，他正从周蓉家出来。
“妈，你怎么回来了？！”
他呆愣在原地，身后房门大敞。
我一眼就看到了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正是这对父子俩的。
而李越则和周蓉一起坐在沙发上，其乐融融的看着电视。
好一副阖家欢乐的样子。
他们俩看到我进来，急忙站起身来，尴尬的望向我。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父子俩居然搬到周蓉家住了。
我气的牙痒，这还没离婚，就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李乐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妈，你不是说还要三天才回来吗？”
我甩开他的手，忍不住骂道：“是不是我再晚几天回来，你就要认周蓉当妈了？！”
周蓉赶忙打圆场：“可能岚姐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我冷哼一声，“看来反倒是你们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的语气激怒了李越，他恼羞成怒的从沙发上蹦起来。
“我看她就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吓！”
“你不在家我拖周蓉做饭洗衣怎么了？我看你人脏所以看什么都脏！”
“我看你还要好好感谢一下周蓉！她做了本来你应该做的事！”
我忍无可忍，大声回怼：“行，你清高。那我问你，你们刚充的三万会费马上花完了是怎么回事？李乐要续充又是怎么回事？”
“我……”
这下李越没话说了。
11
“妈，你能不能别在这丢人啊！”
李乐冲我嚷嚷道。
“别打扰我们吃饭行不行！”
我看着他那张脸，越看越陌生。
我养他十几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刚认识个把月的外人。
他还小的时候，他羡慕有同学有电脑。
当时我工资不高，李越又懒散。
我硬是辛苦的做副业，熬了好几个月，才赚够钱。
我还记得他拿到电脑抱着我雀跃的样子。
可如今……
我眼睛酸胀，牙齿止不住的打颤。
我咬紧了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你是不是真把周蓉当你妈了？”
“你胡说什么啊！我爸说的对，你就是个神经病！你滚啊！”
气氛一瞬间降到冰点。
周蓉见状假模假样的劝架。
“好了乐乐，你妈妈也是担心你。”
“岚姐，你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气。小孩子说话没遮没拦的，你别往心里去。”
“既然岚姐出差回来了，那就一起坐下吃饭吧。”
那架势，仿佛她才是女主人。
我慢慢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周岚转头去厨房添菜。
我坐了下来，那对父子俩倒是坐的离我远远地。
李越忍不住嘟囔道：“就知道给人家添麻烦。”
我在内心忍不住发笑，这又成了我的错了。
他们看我讨厌，自然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阿姨你先坐会，我去给你拿碗筷。”
我这才注意到周萌一直在旁边。
她腿伤未愈，我刚想说不用了，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她故作脚崴，倒进了李乐的怀里。
我倒是忘了，她跟她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惜我那个蠢儿子一点看不出来。
他当即心疼的扶起周萌，又朝我凶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她腿伤没好，还要使唤她。”
“你赶紧跟萌萌道歉！”
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未燃尽，他就再次火上浇油。
我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走到他旁边，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12
李越瞬间跳起来把我推开，我往后踉跄了两步，撞到了椅子角。
我当即疼的满头冷汗，嘴唇变得煞白。
刚动完手术的伤口好像崩开了。
但李越并未发现我的不对劲。
这时周蓉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这场景，急忙跑到李乐面前护着他。
“岚姐，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打孩子啊。”
“我的儿子我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管你什么事？”
我忍着剧痛，回怼道。
李乐哭的眼泪鼻涕齐下，身上的肉也一抖一抖的。
“你这个泼妇！神经病！有你这样的妈，我真丢脸！”
“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我冷冷的望着这个场景，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父子俩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周萌抱着李乐的肩膀安慰着，而周蓉则站在在一旁，嘴角勾起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们同仇敌忾，我才是那个外人。
他们也许巴不得我永远消失，这样就不会有人来破坏他们一家幸福的气氛了。
我知道，我从这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家了。
我在他们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去诊所草草处理完伤口之后，我就赶到公司上班。
“岚姐怎么来了，手术顺利吗？”
同事小赵看到我满脸关切，急忙给我泡了一杯茶。
其他同事也七嘴八舌的围上来。
“岚姐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笑着摆摆手，解释道：“没事，夏天太热了，有点中暑罢了。”
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都劝我回家休息。
我眼眶微热，好像这里才是我的家一样。
“对了岚姐，我们给你送的礼物怎么样？喜欢吗？”
“什么礼物？”
“你没看到吗？不应该啊，我记得已经显示签收了呀。”
我忽然想起家中的那堆垃圾里，躺着一个拆过的盒子。
我当时以为他们父子俩瞒着我买了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然是同事给我的礼物。
那礼物去哪了？该不会……
我心中打鼓，给李越拨了电话。
“我同事送我的礼物去哪了？”
“你说那个美容仪啊，我送周蓉了。你不是有一个了吗，又用不上。”
果然，这个男人再做出什么恶心的事，我已经不意外了。
“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允许，把我的东西送给别人？”
我不想同事担心，压着怒火询问。
结果李越还没说话，李乐就抢着在电话那头嚷嚷。
“萌萌过生日，我想送萌萌一个礼物怎么了？谁知道那是你买的呀！”
“萌萌平时帮我这么多，我就不能表示表示吗？”
暑热还未过，听到这话，我脑子晕的更加厉害。
“李乐，你还有没有把我当妈。”
“要是有的选，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妈。”
他语气冰冷，骂完我之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一阵静默，想必他们都听到电话那头的话了。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看笑话了。”
我无力的垂下手，心理一阵绞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同事急忙前来安慰。
“岚姐没事的，我们理解，小孩子青春期嘛，你不要和他计较。”
“就是就是，那个什么萌萌的也是个没脸没皮的，怎么能收这么贵的礼物。”
“岚姐你好好休息，刚才老板说了，准你一周的假，先养好身体再来上班。”
我心头一阵温热。
幸好我还有这群同事在。
13
老板给我放了一周的假，我正好也不想待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家，当即决定出去旅游放松一下。
我收拾了一下午，他们父子俩才从对门回来。
看到我，李乐出乎意料的跟我道歉。
“妈，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
我并未理会。
言语上的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了结的。
李越见此呵斥道：“你怎么那么小心眼，乐乐都道歉了，你这个当妈的都不表示一下。”
我继续自顾自的收拾行李。
“那什么，你怎么把我卡冻结了？”
他装模作样的不经意问我。
我都快被气笑了，原来他们父子俩合计着跟我道歉，就是为了这个？
我冷冷的说：“我的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李越不满的夺走我手中的衣服，冲我发火。
“都是一家人，分的那么清楚干什么？”
不分清楚，难道等着被你们分食殆尽吗？
这话我没说出口，因为对他们，我懒得多费口舌。
这时李乐发现了行李箱上的护照，他瞪大眼睛，一把抓起。
“你要出去旅游是不是？凭什么你就知道自己享受，都不带着我们！”
“我不管，我也要去。除非你给我买新出的PS5！”
“没钱。”
我夺回护照，冷冷的回答。
他气的跳脚，“你怎么那么自私！凭什么你能出国，我要个PS5都不行！”
我把行李一合，拎了起来。
“要游戏机是吧？问你爸要去啊，你们父子俩不是最要好的吗？你不是不要我这个妈了吗？”
“我……”
我懒得理会他，拎起行李就走。
14
下楼的时候我撞到了周萌和一个男生在楼道里攀谈。
没了那对父子俩在场，周萌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留了个心眼，假装离开之后，又悄悄返回楼道听他们聊天。
“那个李乐恶心死了，肥的跟猪一样，我看他就想吐。”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臭，一流汗，那个味道，呕。”
“要不是我妈逼我跟他打好关系，谁他妈搭理他啊。”
“我妈说了，钱拿到手之后就甩了他们。”
听到这些话，我忍不住想笑。
李乐啊李乐，这就是你最爱的周阿姨，这就是你最爱的周萌。
我躺在夏威夷的海滩上，享受着日光浴。
我活了三十多年，这是第一次出门享受。
我突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上一世为那对父子俩要死要活的，简直是蠢中之蠢。
期间李越给我打了无数的电话，我都没接。
终于，他通知我离婚。
我兴奋地从沙滩上坐起来。
“离婚可以，财产归我，孩子归你。”
李越回复道：“唐岚你疯了吧你！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我看你有什么能耐全拿走。”
看到这条消息，我嘴角一勾，不急，他会同意的。
如我所料，没过多久周蓉就找上了我。
她先是给我发了她和李越的床照。
李越现在越来越胖，几乎接近三百斤，亏她还睡得下去，这女人为了钱也真够拼的。
接着她给我发了一条语音，语气挑衅。
“你赶紧认输吧，李越爱的是我，你巴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做什么呢？”
我故作紧张，捏着嗓子回复道：“周蓉，你别得意，我跟李越只是一时的矛盾，你这种拜金女，李越迟早会认清你的真面目，回到我身边的。”
“结婚的时候，李越给了我一百万的彩礼，房子也是他买的，我不会轻易放手的！”
笑死，我巴不得赶紧离婚，我要他回来做什么，是怕过年缺盘烤猪吗？
至于那一百万彩礼，也是我顺口胡诌诓骗她的。
他跟我结婚时一穷二白，连家具被褥都是我买的。
这个男人从和我在一起时，就没花过一份钱。
从前我当我们俩是真爱，所以不愿计较。
但现在不一样了。
周蓉那个蠢货果不其然上了当，跑去劝李越赶紧离婚。
美人在怀，李越鬼迷心窍，也就同意净身出户了。
他哪里想得到，周蓉以为我们家的钱，都是他赚的。
我怕他反悔，假期还没结束，就急匆匆的赶回国。
15
李越回家收拾行李，我也准备把房子挂牌卖出去。
他看到我欲言又止，但我冷冰冰的关上了房门。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李越跑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几个巨型大汉。
领头的那个人看到李越，开口道。
“你就是跟我姐结婚的那个？我爸妈让我过来拿彩礼。”
李越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什么彩礼？你姐没跟我说过。”
那人突然变脸，推了李越一把。
“睡完我姐还不想给钱是吧？我告诉你，彩礼一百万，你不想给也得给！”
“你要是拿不出来，我就上你儿子学校闹去！”
李越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因为身体过度肥胖，一时起不来。
“你，你……周蓉呢，叫她出来跟我说”
他手指着周蓉的弟弟，连说话都变得艰难。
突然，他眼睛一凸，一阵抽搐。
还未等我反应，他就晕死了过去。
我急忙叫了救护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警察来的时候，给我做了笔录，我如实相告。
警察看了我一眼，无奈的说道：“那周蓉就是个惯犯，我们先前就接到过报案了，她故意勾引有钱人，再让她弟勒索钱财。”
“只不过她一直置身事外，由她弟顶罪。”
“没想到还是造成悲剧了。”
我听到这话有些唏嘘。
我看着李越的尸体，心里一阵平静。
我对他曾经所有的爱，早就被他消磨殆尽了。
由于意外导致他人死亡罪，她弟被判了七年。
而周蓉不算直接参与，同时她弟揽下了所有的罪责，所以她依然逍遥法外。
不过作为犯人家属，她有义务赔偿我的损失。
我和她协商后，她欠下我十万的赔偿费。
李乐得知后，朝我大发脾气。
“周阿姨有什么错！她肯定不知情！爸爸去世她肯定也很难过！”
我满心悲哀。
事到如今，他的爸爸被周蓉害死了，他竟然还帮着周蓉说话。
到底是周蓉对他洗脑的太厉害，还是他恨毒了我，所以把所有过错都归结到我头上。
他到底是我的儿子。
我再厌烦他，但看到他悲痛的样子，还是本能的为他着想。
“你不是要考清北大学吗，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以前的事都当过去了。”
“我呸，你装什么装，你不就是为了周阿姨家的网吧吗！我告诉你，你休想，那笔钱我会还你的，你少打周阿姨的注意。”
他用电脑砸碎了玻璃，拾起了一块玻璃碎片。
这一幕和上一世如出一辙。
现在我终于意识到。
不论我重生多少次，不论我如何对他，都无法改变他的态度。
我和他，终究要成为敌人了。
他举着玻璃威胁我让他离开，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涓涓流下。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流了眼泪，我只能看到，他脸上的决绝。
“好，你走吧。”
我轻声说。
不久后，我就看到他在周蓉的网吧做起了网管。
16
这天，我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
“李乐这段时间经常逃课，成绩下降的很厉害，前几天学校体检，他的问题也很多。家长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麻烦你了老师。”
挂断电话之后，我想了想，还是准备去找李乐谈一谈。
我请了下午的假，去了李乐的那个网吧。
我再三劝说，他不是自顾自的打游戏，就是装作帮客人调机子。
就是不理睬我。
我好话说尽，他都当我不存在。
算了，可能我们母子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我没有再管过他。
过了段时间，带中介看房的时候，撞到了他从周蓉家出来。
他瘦的不成型，我差点没认出来。
“乐乐？”
他嗯了一声，不想和我过多攀谈。
我抓住了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直冒冷汗，神情看着也有些恍惚。
我心下一惊。
“你怎么突然瘦这么多？”
“周阿姨给我搞了点减肥茶，喝了就瘦下去了。”
这才过了个把月，怎么可能瘦一百多斤。
我还想询问什么，他却急着要离开。
结果没走两步，就直愣愣的摔了下去。
我急忙把他送到医院，检查结果得知，他是长期使用违禁药物所致。
我当即报了警。
周蓉还想狡辩，但人证物证确凿，她无处抵赖。
我这才得知，她为了报复我把她弟弟送进监狱，所以才给李乐偷偷下毒。
周蓉被判刑，名下的网吧也被拍卖，拍卖所得的钱作为我的赔偿。
事后我再去看李乐，告知他这个消息。
他却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不可能，周阿姨不可能害我的！她和萌萌对我那么好！”
“一定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陷害周阿姨！我跟周阿姨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非要害我们！你是不是为了抢走周阿姨的网吧！你说啊！”
说罢他就要冲上来掐我脖子。
我急忙躲开。
他气喘吁吁，眼神却死死的盯着我。
那个眼神，是像杀人的眼神。
我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
我不顾他大喊大叫，决绝离开。
17
李乐瞒着医生偷跑出院，去找了周萌。
“萌萌，对不起，都是那个女人害的你妈妈坐牢的。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以后就由我照顾你好不好，我会对你负责的。”
周萌吸了口烟，全然没有先前乖巧的样子。
“你神经病啊，死肥猪，能不能别来恶心我。”
“萌萌，你什么意思。”
李乐还没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
周萌笑着说：“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蠢货，连你亲妈都不信，居然信周蓉那种女人。”
“周蓉向来喜欢勾引男人骗钱，我也被当做骗钱的工具。”
“我巴不得她早点死。至于你，你比周蓉更恶心。”
“不仅坏，还蠢。我劝你也赶紧去死吧，别在这碍我的眼。”
李乐不敢置信的瘫坐在地上，他现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他激动的捏住周萌的肩膀，周萌恶狠狠地推开了他。
“要怪就怪你自己蠢！随便说几句话就能上钩，不骗你骗谁！”
说罢就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等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李乐已经突发心脏病被送到医院了。
他在病床上毫无人样，看到我，他想努力睁大眼，但都是徒劳。
他喃喃的说：“妈，对不起，我错了，之前都是我错了。”
“妈，你说句话呀，你原谅我好不好，妈。”
监护仪发出长鸣，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心跳终于停止了。
我那句原谅，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看着他的脸，还能回忆起他刚出生时的样子。
那么软，那么小。
我当时发誓，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我想让他当最幸福的小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哭泣。
悼念我曾经消失的儿子，也悼念我浪费的青春。
18
周萌最后也因罪入狱，去跟她那个妈作伴了。
而我将房子卖了之后，也辞了工作，买了一辆房车，准备漫游整个中国。
我的新人生，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