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宴兮耸了耸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这个想法，在你第一次诓我的时候就有了，但念在相识一场，你又是我学姐，所以这个想法被压制了。可朱艳，你不能老把我当傻子，对吧？”
“所以，解约吧。”
当年签合同的时候，吕宴兮签了五年，现在算算，差不多也快到期了。
“开什么玩笑！”朱艳顾不得形象，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
“心血，是花在我身上，还是花在夏洛洛身上？”
吕宴兮的一记反问，让朱艳语塞，但很快，她调整好情绪，伸出双手将头发往脑后捋，然后舔舔上嘴皮，看着吕宴兮一脸严肃道，“OK。我承认，对比你和夏洛洛，我花在她身上的时间和心血，要比你多得多，可是宴兮，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会这样？”
“在你质问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者，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换位思考一下，吕宴兮和夏洛洛，谁比较有观众缘，谁的发展比较好，谁的模样更加漂亮，谁，更加能够接受工作的调度给与配合？”
“宴兮，现在已经不是谁演技好谁就能红的年代了，你现在顶多是一个网红，连艺人都算不上。就算你脱离了网红成为了艺人，你知道像你这样的艺人有多少吗？你随便去一个影视基地看看，像你这样怀揣梦想的人，简直多如繁星！在众多繁星里面，只有那么一两颗，能够成为明星，被人喜欢追捧。”
“艺人这碗饭很难吃的，我让你不要谈恋爱，你谈了，我让你不要结婚，你结了，我让你拍广告接商演陪制片吃饭喝酒，你落跑关机玩失踪。我知道你努力，可是夏洛洛难道不努力吗？每次陪制片导演投资商吃完饭，怕胖的她都要回去挖喉咙吐出来！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接通告去了……”
吕宴兮打断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朱艳不解，“你想说什么。”
“之前你让我去一个县城给一个新楼盘站台，说虽然钱少，但是会给我争取《醉红颜》的角色，结果我去了，回来后没多久《醉红颜》开机了，夏洛洛是女二，你当时说你努力过了，但导演选了夏洛洛。但前不久，我才知道，导演当时是主动练习你，要让我去演女二的，可你说：不好意思，宴兮没有档期，不过我们家洛洛有，给个机会吧……”
“朱艳，你知道我喜欢演戏，但即便你知道，你也会把本就属于我的机会，给夏洛洛。我知道你不知道偏心，只是在你眼里，夏洛洛更加听话，更加能够替公司赚钱。”
吕宴兮和朱艳谈话的声音并不大，可顾淼却能一字不落的听到，这也得亏她来得早，在吕宴兮提前订下的座位上丢了一个隐形窃-听-器。
正在这时，服务员将普罗旺斯的烤鸡端了上来，并且动作熟练的将烤鸡切开，然后洒上特制香料……
顾淼用手将一块鸡肉送入口中，然后摘下耳机，看向宗政南，“小哥，艺人不好当吗？”
宗政南眨巴眨巴眼，陷入短暂的回忆中，然后回道，“艺人好当，红的艺人不好当。”
“你有经纪人吗？”
“我被经纪人坑过，所以在那之后就没有经纪人了，只有助理。”
“夏洛洛红吗？”
宗政南皱眉，“不好意思，我记忆中没这号人……”
朱艳费尽心血培育的艺人，同行的宗政南居然不知道。
一旁的宗政北放下红酒杯，淡淡道，“夏洛洛，娱乐圈的新人，模样不错，但是身材火辣，因为迷糊做事丢三落四，所以收获了大批粉丝。新剧《醉红颜》也拍完了，在里面演了一个不仅不恶毒而且性格还蛮讨喜的女二，不过听说因为粉丝太多，呼声太高，所以那部剧被改成了双女主。据夏洛洛公司的人透露，夏洛洛下一部剧，会演女一，算是熬出头了。”
顾淼好奇，“你是她粉丝？”
“我不追星。”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中药堂代言人的竞选者，她是其中之一。”
顾淼咂咂嘴，“没眼光……”
宗政南附和，“没水准……”
宗政北无奈，“你俩连夏洛洛是谁都不知道，就说我没眼光没水准？”
顾淼懒得搭理他，戴上耳机，继续听。
那一边，吕宴兮还是很心平气和，只是话里带了三分讥讽，“朱艳，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只能是一个网红？影视方便，顶天就只能拍拍网剧了？”
“宴兮，你是我学妹，话我也不想说的太绝，既然你想走，我不留，但是情分归情分，你的合约还没有到期，现在要解约的话，得付违约金。”
“你看看合同上的数对不对。”
吕宴兮从包里拿出事先打印好的合同，然后丢过去，朱艳单手接过，然后扫了两眼，“宴兮，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提出的主动解约，居然只付这么一点儿违约金。”
“你的合同还有整整五年才到期，以你现在的身价，违约金，得这个数。”
朱艳用手比了一个一，然后再比了一个五。
吕宴兮皱眉，“我的合同再有半个月就到期了，哪里来的还有五年？不过要真能还我自由，十五万就十五万……”
“一百五十万。”
“你说什么？”
“你的合同是签了五年没错，但是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如果乙方未能在一年前提前告知甲方终止合约，那么将自动续约，时效以最初签订时效为准。若乙方在合约期间进行终止合约，那么需赔偿甲方一百五十万元人民币。”
朱艳笑，“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合约期间，乙方需听从甲方工作上的安排，若违抗拒绝，视为乙方违约，甲方有权终止合约，且乙方需赔偿甲方一百五十万元人民币。宴兮，你看我对你多好，否则，我早就用终止合约让你赔钱了。但是现在，如果你不乖乖听从公司安排再次拒绝我给你谈的商演，那么就等着收到法-院的传票吧。”
我r……
吕宴兮在心里爆粗口，她知道自己被诓了，但没想到被诓的这么惨！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她是有看的，但是页数太多了，而且那个时候朱艳笑的一脸真诚，她也就没细看。不过那个时候的合同应该是没有问题，大概是之后有了公司之后，朱艳表示现在有了公司，那么合同也换一换了，于是新合同到吕宴兮手上的时候，她看都没看，直接签了。
那个时候，朱艳亲口说的，“我只是更新了一下公司名称，放心，内容没有变。”
人呐，都是会变的。
就像当时吕宴兮还在学校里的时候，而朱艳，也只是一个才跨入这行的小经纪人。
她们坐在马路边上，脚下满是啤酒罐，喝的满脸通红神志不清，朱艳指着月亮发誓，“宴兮，我一定会让你红的！”
那个时候，朱艳略显稚嫩的脸，无比的坚定严肃。
严肃到吕宴兮只能跟着傻笑……
现在，吕宴兮不再傻笑了，而当时那个稚嫩的朱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