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手中的药瓶轻轻摇晃,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堂堂官家千金竟与江湖中人有所交情,这世道果真是变了,看来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街道上,萧韫欢与秦志在夜色的掩护下疾行,直至萧府的轮廓渐渐清晰,两人才停下了脚步。
“秦楼主所托之事,韫欢已尽力完成,接下来便看邱阁主的了。”萧韫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秦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萧大小姐的援手,我秦某人铭记于心。不过,此事关乎边疆安宁,大小姐何不借此机会,去找司徒龚探探口风呢?”
萧韫欢没有直接回应,只是以一种深邃的目光回望秦志,她的确打算在与秦志分别后,立即去找司徒龚商议此事。
“秦楼主真是慧眼如炬,还是一眼就能够看穿我的心思。”萧韫欢看着秦志笑道,“既如此,我便厚颜请秦楼主为我引路了,我对司徒龚行踪并不了解,还得靠消息灵通的秦楼主。”
秦志轻笑:“能为萧大小姐效劳,实乃秦某之幸,请随我来。”
他领着萧韫欢穿街过巷,最终来到城中一处更为隐蔽的角落。
角落里矗立着一间简陋至极的小屋,月光稀薄,小屋的屋顶在月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几个破洞。
望着眼前这破旧潦草的小屋,萧韫欢心中隐约升起几分同情。
为了躲避追踪,这位本应在边疆享受尊贵生活的贵族,竟在中原过上了如此清苦的日子。
两人悄无声息地跃入院中,轻手轻脚地靠近屋内。
屋内,司徒龚.正沉睡在简陋的床铺上,一阵细微的响动惊扰了他的梦,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几乎是本能地,司徒龚右手迅速伸向枕头下,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紧握在手,准备随时应对不测。
当他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时,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匕首也悄然回归了原位。
“司徒公子,我知道你还没有睡下,劳驾您开下门呗!”秦志嬉皮笑脸的声音传了出来。
司徒龚在屋内略作挣扎,想起来萧韫欢身上的本事,最终还是勉强起身打开了门。
“萧大小姐与秦楼主,许久未见。今夜突然造访,且是深夜时分,有什么要事?”司徒龚不满的神色已经挂在了脸上。
“司徒公子,我知你心中对我们有所不满,但是请你放心,这次我们前来,只是有几个问题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解答。”萧韫欢道
司徒龚这才放下心来:“萧小姐但问无妨。”
“边疆势力迄今已争取到多少武林宗门的支持?而对于那些拒绝俯首的宗门,他们采取了何种策略进行打压?”
闻言,司徒龚不假思索地答道:“凡是江湖上声名显赫的门派,我们都曾尝试接触并争取其支持。遗憾的是,多数门派并不愿轻易妥协,目前,我们仅成功拉拢不过五六家门派罢了。”
“至于那些不愿顺从的门派,边疆势力则采用了极为狠辣的手段——利用食腐蛆作为威慑,迫使它们就范或是让他们的势力大大衰弱。”
萧韫欢的目光沉了下来,直视着司徒龚:“你们首领的行事风格依旧那般决绝,得不到便不惜一切代价摧毁。”
司徒龚被她那锐利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这皆是首领之意,萧大小姐明鉴,还请不要将怒火波及无辜之人!”
他提及自己曾被萧韫欢所伤之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萧大小姐已让我尝尽苦头,近乎半废,这份恩怨,也该了结了吧。”
萧韫欢冷冷一笑:“是非恩怨,我自有分寸。我现下只想知道,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边疆的侵扰已让边塞百姓苦不堪言,想必你们已收到要与内部势力里应外合指令了吧?”
司徒龚默默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到萧韫欢面前。
“首领的指示都在这封信里,萧大小姐亲自过目便是。”他平静地说道。
萧韫欢接过信,眸光瞬间变得深沉。
她缓缓展开信纸,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触目惊心的十个血红的大字——“想方设法除掉萧家父女”。
她的眼神一凛,正欲开口询问详情,突然间,院子外传来了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司徒龚一听到脚步声,脸色骤变,连忙压低声音急促道:“快,你们俩快找地方躲起来!是首领的人找来了!”
萧韫欢与秦志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身形一展,轻巧地跃上了房梁。
然而,这老旧的房屋显然难以承受两人的重量,房梁发出细微的吱嘎声,他们努力稳住身形。
几乎是在同时,几道身影推开门扉,大步流星地闯入了屋内。
司徒龚迅速收敛神色,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房梁上竭力保持隐蔽的两人。
随后,他眉头紧锁,转向那闯入的一行人,故作不满地斥道:“诸位,你们的手是断了吗?连最基本的礼貌——敲门,都忘了吗?”
“我虽受首领之命,远离边疆,长驻中原,但我身为丞相之子的身份,岂容尔等如此轻慢!”司徒龚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试图维护自己的尊严。
回应他的却是那几人毫不掩饰的嗤笑声,其中一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眉宇间满是嘲讽之意。
“哼,你若是在边疆,自是众人仰望的丞相之子,但此处乃中原,你的身份,又有几人会真正放在心上?”
“你若心有不甘,大可向首领申诉,但在此之前,我们需提醒你,首领对你的表现已大为不满。”
“此次派我们来,一是协助你尽早完成除掉萧家父女的任务,二则是要亲眼见证,你究竟是如何为首领效力的。若此后再有差池,后果如何,你应当心知肚明。”
司徒龚紧握的双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放肆!首领派你们来是为了让你们完成任务的,而不是让你们过来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几人却对司徒龚的愤怒视而不见,他们的笑声里充满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