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晶跟在霍大勋的身子后面,也灰溜溜地走了进来,脸色却翻着星星点点的片片红晕。其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到棘子成对自己表白了,可是,她就是心跳得砰砰响,面红耳赤的。
霍大勋将餐盒放在的墙角的餐桌上,回头问向棘子成:“阿枫少爷!这位是你的新朋友吗?”
“黑子哥哥!他是杨洋哥哥,是晶儿的大学同学!”棘子成生病的这些天里,虽然,智商停留在七八岁的样子,却从来不称呼荆晶为“姐姐”。见到荆晶进了屋,棘子成完全忽视了身边刚才陪着自己一起玩乐的杨洋“哥哥”,直接扑到了荆晶的面前,主动地拉起她的小手,撒娇式地问道:“晶儿,你下楼打饭,怎么打了这么久才回来啊??!我都饿坏了!”
“乖!楼下餐厅里,排队的人有点多!所以,等了十来分钟!”荆晶摸着棘子成的掌心,“好脏啊!先去洗手吧!咱们马上开饭!”
“嗯!那你陪我一起洗吧!”棘子成拉扯着,直接将荆晶拽进了洗手间里。
两个人,四只手,一同放在了水龙头的下面——那一幕,温馨戏水的画面,映在镜子之中。
荆晶仿佛像是穿越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时候。他们在遥河步行街的那家快餐厅里,棘子成第一次教荆晶使用感应式水龙头。
霍大勋对荆晶与“程枫”的亲昵举动早就见惯不怪了;不过,杨洋却是感到有些突然和不适。
“杨洋!怎么称呼您?”杨洋收拾好地上的各路玩具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抽出几张湿纸巾擦干净了自己的脏手,顺势伸出了一只手掌到了霍大勋的面前。
霍大勋礼貌性地握了握对方:“你好!杨先生,以后,叫我‘黑子’,就行!”
他只允许荆晶一个人喊他真实的名讳。
十多年来,霍大勋仍然是一身黑色的便装,他早就习惯了自己“黑衣护卫”的人设角色;如今,真若是,要他穿着其他颜色和款式的衣裤,他反而会感到浑身不自在。
“黑子,你好!认识你很高兴!”杨洋似乎非常关心,在荆晶身边的各个男子的身份和与她的真实关系,“你是荆晶的……”
“呃……那个,不好意思,刚刚忘记介绍了!我是她的……”
霍大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出自己应该算是荆晶的贴身保镖,就被和棘子成一同从洗手间里洗完手的荆晶给打断了:“洋哥,黑子哥他是我父亲和母亲生前的养子,我父母生活在通帝城的十多年里,他一直陪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所以,他应该算是我大半个亲哥哥啦!”
荆晶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可是,霍大勋却以为,她是故意在帮着自己解围。他没有读过大学,但,的确很是十分羡慕“杨先生”能够拥有作为荆晶同学的身份。如果,他刚刚说,自己只是保镖的身份,会让他感到十分自卑。
“噢!原来是这样!”杨洋酸酸地应了一声道。
他的心里,还真是羡慕黑子可以以“养哥哥”的身份,能够与荆晶朝夕相处。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平日里,荆晶为了打两份工上下班方便,一直都没有和霍大勋住在一起。更何况,荆晶的父亲已经不在世了,荆晶自然没有其他理由非要和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大龄单身男青年合住在那栋大别墅里。
其实,霍大勋也住不惯那里,已经在准备将那栋别墅卖掉了;尽管,那是,荆晶和她的父亲重逢后曾经相处过的地方,尽管,时间很短,只有几天的时间——但,最后的记忆,根本算不上那么美好。他之所以想要卖掉它,除了荆晶那一层面的考虑,还有,就是他自己还是希望能够搬得和荆晶近一些,三天前,他在遥河福利院对面荆晶租住的那个社区里,也租到了一个单间。这样一来,他保护荆晶,就方便多得多了。
霍大勋帮助荆晶拿出了餐盒饭菜,摆好了四个人的餐桌,然后,招呼着“程枫”和杨洋过来吃饭。
“晶儿!我想出院!在这里,都住了这么久了……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得了绝症一样!”棘子成扒拉了两口米饭,就突然环住了自己身旁荆晶的一只胳膊。
荆晶惊了一下,连筷子都给对方吓掉了:“阿枫,你的身体很健康、没有得绝症!只是,这座康养庄园里的VVIP服务,对你来说,最最适合了!而且,我、黑子哥哥、章戈学长、明轩都会来陪着你。”
这些日子以来,荆晶将棘子成保护得很好,没有让闲杂人等、八卦娱记什么的影响到身为“程枫”的他的正常康复。
“可是……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呀!”棘子成有点委屈、有点亲昵,将自己的脸颊枕在荆晶的肩头,来回蹭着。
“叩~叩~叩~”杨洋刚刚吃了一口辣椒炒肉,不停地咳嗽着。
不知道,他这是听到了一个智商只有七八岁的大男人依偎在荆晶的肩膀头,说着甜腻腻的情话给齁着了呢?还是,仅仅就只是被辣椒的味道,给呛着了呢!反正,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者,潜意识里的他,就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咳嗽声,打断那个“小弱智”跟荆晶撒娇吧。
霍大勋只是帮杨洋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了他:“慢慢喝!”
不过,面对“程枫”和荆晶腻腻歪歪的样子,霍大勋却见得平淡,继续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食不知味的饭菜;多年前,他被流氓地痞欺负,伤了很多地方,其中,就包括味觉,他的嘴里,根本品尝不出来自己眼前的那盘辣椒炒肉与另外的那盘番茄炒蛋,到底有什么区别。
而且,关于,自己的这些陈年旧疾,他从来都没有和荆晶提起过。他不太擅长语言表达,也没有那么多更合适的机会,让他主动地跟荆晶聊自己的那些过往。日常单独相处的时候,霍大勋总是给荆晶一种相对宁静、深沉和安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