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对那个人并不怎么理解了!”王嘉凯问,“我就问问,你知道,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样对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啊?”荆晶问道,“我不是因为另一个人结婚而感到闹过吗,所以我给我的大学同学打电话啊,这个男同学就这样说的!”
“哦!”王嘉凯应着,“是这样啊!”
“你误解了吧?可能没搞清楚,我说的到底谁是谁。”
“现在清楚了!”
荆晶忽然问道:“我今天怎么这么晕,是不是哪里又有地震了?”
王嘉凯回答:“天下雨吧。难道,你的大脑和地心同在?”
荆晶说着:“挖苦人也没有这样滴啊,哈哈!”
“哈哈!”王嘉凯问道,“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对了,大叔什么时候要唱歌?”
“你们什么时候组织,我就什么时候唱啊!”
荆晶回答:“呵呵,好啊!”
王嘉凯说道:“刚才挖苦你,没有生气吧!”
“没啊。我了解你,所以不会因为你说什么就生气啊。我等着我家楼下的歌屋重新开,然后我一个到里面吼一天,我主要还在为我的情感而搞得头大!”
“哪天见面聊聊,可以吗?我对女生的情感问题,一直有想法。”
“那今天吧?”荆晶问道,“我正愁着,没人和我说话!今天我没有案子要接!”
王嘉凯回答:“今天够呛。”
“不过,今天雨大诶,你也不是顺路来看你的房子?”
“我现在,现在在办公室呢!你今天休假啊?”
“嗯!”王嘉凯回答,“加班!”
荆晶说:“呵呵,工作重要!我有时常常搞不清楚,为什么我能同时喜欢上几个人?可是,我以为会自己心里应该只有一个人才对!”
“谁都一样!”
“然后,选一个就是错的!可,我认识的人里,好像没有我这么花痴的啊!”荆晶说,“你也这样?”
“我也这样,都这样!只是没人敢说,爱本来就是爱一类人!”
“花痴?你不是一直在等待着那个谁吗?”王嘉凯。
“可是我爱的人,都不属于同一类!”荆晶回答,“他们都不一样!”
王嘉凯说着:“你爱有个特点,如果,这个特点在多个人身上,就是各个不同!如果,在一个人身上,都不全具备,就有交叉了!”
“是啊!”荆晶问道,“有这种同感!所以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我未来的丈夫会是什么样的。”
“你自己拉一下!拉一下你喜欢的特质!”
“我初中的时候想过,大学时候想过,之后都忘记了!我现在想想。”
“那,你,好好想想吧!”
荆晶整理了一下,自己对未来丈夫的期待:“善良、热爱生活、责任心、喜欢孩子、身心健康;充满智慧,像本活字典,善于解决问题;看着他,想着他,总能让我笑,让我这辈子都不用再想其他男人;工作专注、奋进,疲劳的时候可以让我抱抱他;能宽容我走路崴脚、常常撞墙或打破东西的毛躁,不会责怪我看言情剧。”
第二天,在荆晶的心理咨询室里,来了一个男人。
他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矮胖男人,38岁。有着一张笑容很灿烂的圆脸庞,皮肤黝黑。自称:第一,希望荆晶帮助他心理的结,不要总是过分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第二是希望荆晶帮助他恢复信心,从现在开始做点“正经事”。
预约的是晚上7点,但他提前了整整80分钟。荆晶请他在附近找一个他比较喜欢的地方等待自己。荆晶是故意这样做,是在考验他在等待中的焦虑程度。见到他后,他表示反复想了“怎么还不来”,急得差点犯了血压高。但是担心自己犯病,又告诫自己不要着急。
在茶座,他自认为选择一个正对着门的位置,也许这样他可以随时关注来往的人,然而,荆晶是从另一个门进入的,走进去的时候,他却是背对着荆晶坐的。
那个男人,在6岁的时候,父亲因癫痫病逝。母亲带着他和弟弟改嫁,但,他始终认为继父不好,继父常常打他。弟弟成人后去了新加坡,和妻子在那边开了一家咖啡厅。到现在他还责怪母亲为什么要改嫁,觉得别的母亲都可以养育单亲孩子,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不成。他从小没有获得过母亲的赞扬,直到现在成人也是如此。
他小学一、二年级时成绩很好,年级唯一双百得主,这让他很自豪。但,之后学习就那么好了。后来进入青春期,开始“喜欢女孩子”。直到继父把他打出家门。继父10年前因糖尿病而病逝。母亲因为三个月前自己“得病住院”,而,搬过来和他住。
他是二十年前毕业进入铁路部门工作,但,不久后,因为酒后团伤人抢劫500余元,因为,是主谋被判五年,这还是通过关系少判了几年。期间是在狱内因出现过激表现,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转院治疗一段时间。第二次入狱是敲诈勒索,被判7个月,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可能是六年之前。
他的前妻与其离婚,儿子判给前妻。孩子今年十二岁了,和姥姥一起生活,而,前妻又已再婚。提到自己的儿子,现在感到亏欠儿子得太多,希望之后能多弥补,不希望未来儿子嫉恨自己一辈子。最近,他的儿子考入中学,曾去探望过儿子,并留下1000块。此前,他和儿子沟通交流的也不多。他和现任妻子结婚10年,有一个九岁的女儿。
荆晶让他画了一幅画。从图画中看,他在家庭关系上和朋友坐在桌边喝茶聊天,很轻松。当荆晶问及为什么喜欢这个朋友,他的解释是这个朋友挺魁梧,像个男人,主要是和这个朋友在一起,朋友都听他的,也不和他争论,重要的是这个朋友一直帮助他。
荆晶和他聊了一会,对方想要回家了。对朋友家印象最深的是那把挂在墙上的约一尺长的带翘的小军刀。这个,或许有关,他因为焦虑自己得病,甚至也担心,所以导致从医院回来,再加上生活环境所致,母亲过来和他们一起住,影响了夫妻生活的质量,这也是信心下降的一个因素。
荆晶开始为他做意象对话。
朋友开着小奥拓把自己回到家楼下。朋友没有上楼。他回到家,母亲在做饭,女儿在学习。荆晶问及对方的前妻,他并不了解,说是好像是在上班吧。但是,荆晶问及他们之间有什么话说吗。他却说彼此早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之后,对方在短信中告诉荆晶说:“他们似乎都不理解我。”
他还问荆晶,自己是不是很自私,他很担心,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当时,他正一个人到大床上躺着,还告诉荆晶大床和客厅是连着,装修时被打通了,床对着电视机,电视机上面有一块数字时钟,时间是下午两点半,但是,他常常半夜起夜看一眼时钟。荆晶建议他回家把这个时钟调整一下位置,这可能是焦虑的一个环境诱因。他的家里没有花、也没有小动物。之前养过10几条鱼,但是,因为鱼都死掉了,妻子和女儿很伤心,所以,以后就再也不养了。
荆晶还建议他,让他想象,如果,家里养一只宠物,他希望是是什么。他比较喜欢黑贝、牧羊犬。所以,可以考虑,等未来地下室装修好了,但是,他又害怕,害怕狗咬他,因为小时候曾经被狗咬过。
这个时候,包间里进来了服务生,就把意象给打断了。
他此前强调过自己的老婆管不了他。但是,他的妻子和女儿不让养鱼,他也就不养了。
他的问题在于自己没有去独自面对和解决过一件事情,依赖性很强,所以才会害怕。想弟弟从西班牙回来,想多找朋友聊天。荆晶建议他,首先要呵护那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孩童般的自我,先找一些自己可以胜任的小事,一件件去踏实地做,欲速则不达。
当然,荆晶给他留个三个作业:一是调整时钟的位置、拉上窗帘。二是,当自己想象士兵抱着木头去撞墙门。第三,是多和儿子沟通,增加父亲角色感。问题,很和谐,是妻子和他领着孩子一起走路。自称妻子很漂亮,也很爱她,在最艰难的时期陪伴他度过,但,也表示过他因为性情暴躁,打过妻子。
提起过去的事情,会展示出他的笑容。目前,开始做“正经事”,为公司后勤部提供中介搬运,比如办公用品,最近,两次赚了800多。之前,有一些“手下”,当然,他指的就是一些hei社会的组织,但是,后来团伙。但,现在只有靠自己了。有地下室包租、摊位租户,这些由妻子来去收费。自己希望妻子在家打理好这些,就可以不用去上班了,孩子和她的生活费就从这些费用里出。他自己需要钱会想其他方法,但想通过正常渠道赚钱。
第一次出狱后,开始酗酒,但酗酒闹事败事,后来认识到害己误事,担心自己要死,便戒酒了,至今1年多。现在酒不喝了,但是烟常抽。不到两个小时,去抽了两颗烟,但很快就回到座位上。
他的特点:喜欢扮演“老大”的角色,喜欢笑,缺乏自信,缺乏他人肯定和赞美,渴望支持、帮助和理解,很擅长从拼缝生意中获利,对数字十分敏感,记忆力好。他的画中,房子只有窗户,说明他渴望交流,却没有机会或者没有找到适当的方法让别人走入他的内心。他选择了黑色的笔还完了三幅画,知道自己“追求完美”,也知道不该这样。他说在画树的时候
本来,荆晶想通过房树人引导他做意象对话,但是环境有点不合适,他自己开始想象出来的就是他们现在的二居室,格局是一进屋就是被打得通透的大厅,一边两个卧室,现在女儿和妻子一起住。他提到和妻子做那事时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一下猝死,就有点害怕。
让他想象和现实不一样的房子,他还是选择二居室,一个大厅走进去,就到了一个窄走廊,两边分别有一个卧室,让他选择走进一个卧室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选择了右边的那个卧室。当荆晶再引导时,他便睁开眼。这可能是他没有完全进入状态。这也可能是精神分裂症的暗示吗?
他自己称自己如果是精神分裂症,那么他算是恢复得最好的。但现在担心自己的儿女会不会遗传。
他表示,自己为了恢复健康会不断努力,而且对恢复健康充满信心。结束前,确定了付费方式和预约方式。
但,荆晶注意到一点:他偶尔把双手托住下巴,像个孩子一样地眼神望着荆晶,似乎就像是在听老师或者妈妈讲童话故事那样。他对荆晶基本没有太多的阻抗,可能是因为一些事情不足为道,所以略去,但,荆晶为什么总有一种他有意地对某些东西隐瞒的感觉呢?
他交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对他的评价,女儿画了一张她心中父亲的样子。但是曾经被涂改过了,人物的脑子里显示了“我是……”;妻子写下对他的评价“爱交朋友,仗义”。“没有我母亲的”。
荆晶忽略了,因为第一次面聊,他一直强调自己的家庭关系很好。但是,再聊过之后,对方短信又说,他和母亲感情不深。他和母亲昨天发生了一点矛盾,没回家住去朋友家住。因为他母亲总唠叨自己,第一次他也强调过“我妈老说我,从来没说过我好”。他认为自己母亲都是“虚的”,“她把钱看得太重了,和自己正相反”。他从来没有被母亲和妻子认同过,这是他缺乏男性自信的根本,这也是为什么移情到荆晶身上的原因。
被问及:“她什么时候、或者做过什么事情让你感觉她是你的母亲?”
他回答:“这次生病到住院,我觉得她帮助了我,还有在监狱的时候。”
补充:第一次他提到阳光的那个男咨询师,小个子,很瘦,戴个眼镜,啥也不说。但是,对方也提过,他不喜欢那个咨询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