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杨洋得了一种怪毛病。他会偶尔出现如同中风一样的肌肉抽搐的情况。内心情绪波动剧烈,周末偶尔趴在妈妈的腿上哭得声嘶力竭,但从不说原因。
小学毕业的时候,杨洋初中的升学名额被刘畅顶替了,她直接升入了杨洋户口所在地的重点初中。有传言说是,她家花了六万块钱在他们俩提交的个人档案审核过程中,求人动了手脚。可是,具体的情况,杨洋并不知晓。
反正,自从方芳那个意外事件过后,刘畅就已经与杨洋形同陌路了。此前,她亲口和方芳所说的什么“喜欢得不要不要的”、“为了和杨洋在一起怎么都行”,还亲笔写下什么“要和杨洋私奔”之类的妄语……在那些传言面前,都成了一种毫无温度的冰冷笑话。
因此,杨洋也从未主动和刘畅冰释前嫌过。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恐怕,杨洋现在连刘畅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他都记不起来了。不过,他都是对方芳印象十分深刻。只是,让他完全不可预料的,竟然是他还和方芳曾经一同出现在遥河大学的校园里。他都不知道,方芳也一直在;而且,还是在暗中望着他、挂念着他。
谁说,初恋,只是一件小事儿呢?在人生的荆棘之中,只要是关乎爱的,从来就没有小事儿!
杨洋随着除了刘畅之外的自己所有小学同学,一起升入了与自己小学对口的直升普通初中——梧石四中。十分巧合,那也是他父亲的母校。这一次,没有了刘畅的存在,他自己竟然是周边六所小学同届200多位小学毕业生在入学考试中的第一名。按成绩排名,他理所当然进入重点班。
可是,杨洋的老爸还是因为担心再出现任何纰漏,特意邀请自己回母校当老师的老同学吃了一顿饭;还又到试卷档案里查了查杨洋的分数,最终确定没人再动过什么手脚,他的父亲才放心回家去。
不过,后来,那请客吃饭的事情,竟却又成了初三升学阶段杨洋他们那一届的几个任课老师相互批斗揭短说事儿时候的另一话柄,直至当届学习最好的高材生杨洋他们家走后门。
那些道听途说来的“闲言碎语”,又把毫不知情的杨洋推到了风口浪尖里了。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索性,杨洋就把自己彻底包裹在一个类似于真空状态下,谁也不理、谁也不睬,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与他努力要考上重点高中,没有半毛钱关系似的。
其实,在初一、初二的时候,杨洋是非常让父母、舅舅舅妈骄傲的。面对任何科目的考试,他都能够应付自如,而且,门门的分数都是全校第一,全科总分加在一起,经常会高出后面的第二名二、三十分的水平。
当然,他自己的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高学商的背后,只是,他自己用来自我保护产生强烈的动力。也很可能是,由于严重缺乏自我认同感,也再不敢轻易再结识新的亲密伙伴。而,在平时的学习中,班长方芮到算得上是一个与自己关系走得最近的学伴好友了。
那个女孩儿,落落大方,和谁都相处得来。
杨洋的性格孤僻、不爱讲话,却,只给方芮的面子,偶尔聊上两句学习以外的闲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都还算得蛮和谐的。杨洋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每一次和方芮的交流,总是让他想起来,自己那一晚送方芳回家的路上两个人畅所欲言、无所顾忌地谈天说地、天南海北着。而,每一个新的学期开始的时候,杨洋总是显得格外特别高兴。因为,从开学的第一天起,又能有四个半月的时间,每天都能看到班长大人了。
方芮学习也非常好,只是和杨洋差了一点点。但却比杨洋更加有人缘,全班同学都很喜欢方芮,就像是小学期间,杨洋的全班同学都很喜欢他一样。
历史,往往总会重演;只是,有时,它们不会重复在一个人的身上罢了。这,似乎,就是,命运的套路。
方芮喜欢笑,对所有人都很友好;这一点,也像是当初的杨洋一样。
然而,经历过世态炎凉之后,就对芳华似锦的景象越来越无动于衷了。
不过,杨洋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看着方芮的笑容;有时候,他会发现,如果,方芮不笑了,他会莫名地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而不开心了,还是被一道数学证明题给难住了。
很快地,杨洋就发现,方芮她特别喜欢数学课,所以,杨洋主动申请,他来当数学课代表。
杨洋躺在公司附近的租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打开自己的那个封皮保存依然完好、但其中有些纸边儿已微微发黄的绿色日记本。
他曾在一篇日记里这样写到:“这一天,她端着饭盒,坐到我的对面。我俩一起吃午饭的时候,还提起了我小学时候的一些事情。我总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跟她说,那次在美术课上发生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她不要太过于轻信他人,不要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交朋友上面——因为,真的很不值得的。我们认为是朋友的人,很多时候,过了一段时间,连‘敌人’和‘对手’称不上了。最多,只能称之为是,曾经认识的陌生人,而已。可是,我望着她天真烂漫的样子,摇了摇牙,还是保持沉默了。我想,即便我说了,她也未必听得懂……”
到了初中、高中,杨洋的作息时间,从原来的晚上九点睡觉,逐渐变成十一点、凌晨一点。
直到,高二的时候,杨洋的父亲单位终于分了一套三十平米的房子,他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杨洋的户口也和父母“团聚”了。他们终于搬回市区来住,距离杨洋当时就读的高中也非常近。杨洋每天早晨步行过四个红路灯,就到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