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好像你是过来人似的。”王炜面对着屏幕,微微地浅笑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就是想笑了。
小童接着他的话,继续打着文字:“我也很希望,自己能是个过来人!可,我现在还不配做一个合格的母亲。换句话说,可能,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成为一个孩子的榜样。”
王炜在书房里点燃一根香烟,平时,他抽烟那么凶;只是,在得知小童也有抽烟习惯的时候,他每一次点着香烟的时候,都会感觉像是将小童包在手心里似的。
小童并不是特别漂亮的女生,但是,她却总是能够让王炜的心中充满燃不完的热情和始终都扑不灭的火焰。在面对着小童那几次完全向自己袒露无遗的时候,王炜也会倾尽全力地表现出那个坚强雄壮而信心十足的自我。
他们俩,从来就不存在什么谁征服了谁、谁主动撩拨了谁,他们似乎很和谐、很默契,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却可以理解对方的意图、体味对方的感受,所以,这也许就是过去了好长时间之后,王炜依然迷恋小童的缘故。
“主要,你是什么时候,都要求得太过于完美了。”这是王炜对小童的一个简单的评价。但是,如果,想要让他写出3万字赞美小童的话,他也是能够做得到的。
可,小童却始终都不这么认为自己,她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大大咧咧、不怎么喜欢修边幅的人。所以,就更加谈不上“过于完美”之说了。
可能,就像王炜诉说的,别人眼中的自己,和你自己眼中的自己,本来就不是同样的人,而,他也只是才刚刚开始试着去了解小童——只是,他很难评估,这个了解的程度,到底是到底多深的层次。不过,在王炜看来,任何的言语,都是将一个事物本质扭曲的前提条件。
小童回应道:“之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选择婚姻生活,就是因为,我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成为一个母亲的准备。这种准备,指的的是,既包含了物质方面的、也包含了心理方面的。”
“我也没有做好准备,这是心里话!真的,小童。我也没准备好,孩子就怀上了!”
“哈哈!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是吧?”小童问道,这个时候,她有点笑了。
在刚刚王炜点燃香烟的同时,在对话框屏幕另一端的小童,也点燃了一只自己习惯抽的520。
同时异空的默契,当事人并不自知,但,却让看客们羡慕或者惋惜……
“是呀!太意外了!你知道的,我对于一些计划外的产物,总是十分敬畏的!”王炜很诚实。
往往,男人的诚实,要比他在你面前说一万次“我爱你”,重要的,多得多。不过,或许,很多女人,想不明白这件事,才会经常陷入庸人自扰的精神状态中。
所以,小童就觉得,自己还是蛮庆幸的,因为,毕竟,王炜在她的面前呈现出来的,大都是最真实的自己。
王炜有时候就会问她:我为什么要对你伪装!
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完全卸下外部的包装和装饰呢?要么是自己独处的时候、要么就是和自己完全信赖、感到异常安全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这辈子,能够让自己完全信赖、感到异常安全的人,又能有几个呢?屈指可数的。
你想一想,是不是这样的呢?
有时候,有一些人,没那么庆幸,很可能,终其一生,也没能有机会,遇到那个让自己完全信赖、感到异常安全的人——尤其是,极个别的,还会觉得,就连自己本身,也不能完全去相信,自己也是极其危险的物种。
“没有谁是准备好了才来到这个人间的,没有谁是准备好了才去自己根本不擅长的事情的,难道,她,就准备了好吗?”
“或许也没有完全准备好吧。”王炜回答着。
“但是……所以,她要比你更加坚强和勇敢得多得多。”小童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转。
“是的!她很勇敢!”王炜肯定道,“相比之下,我就很……”
“很什么?”小童问道。不过,她知道,王炜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怯懦、软弱!”王炜写出来这两个词的时候,小童居然已经提前在这一边说出来了。
“可能吧。至少,她都敢于独自面对一个新的生命,但从这一点上,她就是勇敢的!你想想看,当她决定要孕育一个宝宝的时候,要做一个妈妈的时候,这,要付出多大的决心呢?”
男性们甩完“籽”,就可以安枕无忧地睡大觉了——然后,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玩玩!有的,该花心还是继续花心,该在外面养小三还是继续养小三。可,给他们生孩子的孕妇,却不一样,她们往往是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及时切换自己的状态的。
“嗯!应该是赌上了自己的生死的!”王炜回答道。
小童被他的这句话惊艳到了:“说得好!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把自己的命堵上,而为了做成某件极有危险的事情!”
“你曾经已经堵上过了吧?”王炜反问道。他大概指的就是,他们俩曾经暧昧缠绵的那几个礼拜。
不过,小童并不知道对方已婚,所以,也根本就谈不上赌不赌。而,王炜那句话,问的是小童,但实际上,他好像更想提问的是自己吧。
“我好像从来没有过!但是,你们俩肯定从现在开始,就是已经都在赌桌上了;因为,从此以后,你们的生活都将由于这个生命的诞生而完全改变。”十几分钟之前,小童已经有了不想再继续聊下去的打算;可是,一来二去地说着,她也打了不少字了。
“那时,肯定要改变了。”王炜想象着,一个呱呱落地的小生命,一天一天长大,等到能够说话的时候,他就会有事儿、没事儿地大声呼唤着自己“爸爸”、“爸爸”的时候,那种全身血液里充满父爱一般的保护欲荷尔蒙就乌央乌央地往外冒了。
“我很佩服她,也很欣赏她。”小童说的是真话,“不只是比你,她,也比我,更加成熟和更加有勇气。”
“只是,我觉得,我自己真的好坏、好坏呀!”
小童并没有继续追问对方,为什么要那样说自己——像这种自责性的反省,其实,也不需要别人去追问。同时,在心理学上,追问往往是一种负性的强化。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的人,自己就会去追问自己了。
“我猜,她一定很漂亮吧?真正发自内心的爱情和承诺一辈子的婚姻,其实,会使一个女性变得更美丽。”同样作为女人,小童从荆晶的身上学到一种美德,那就是,或许,每个女生,都要懂得如何去真心地赞美其他同类——这是成长的标致之一。
“孕妇都很漂亮的,不过,她比之前,胖了一些。”王炜每天都要监测太太的体重变化。
“那是一定的。”小童发现,其实,王炜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太太的,“好好爱护她吧,一个女人只可能为自己这辈子最心爱的男人怀胎十月,忍受身体的变型和心灵的痛苦。”
“可能吧。”他在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说了好几次的“可能”。
“那,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还让她一个人出去吃饭?”小童并不是在指责对方,其实,她只是提出了一个将其从对未来的畅想回到现实的从远到近的拉景镜头。
“我送她去的!”王炜说道。
“挺好。你已经一点点进入新的角色了。”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这段时间,你的工作进展,怎么样?拿起证书之后,有什么新的职业规划打算吗。”
“还好!其实,我挺羡慕鸿姐儿的,所以,也想朝着小房奴的层次努力了。”
“你自己当房奴?还是,要和别人一起‘合作’、一起奴?”王炜这个问题,倒是一个坑。
“自己。”小童斩钉截铁,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象过,要和杨洋一起构建一个家的模样。
这一点,她和荆晶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
当荆晶和霍大勋在冰灯游园会那道冰墙下面的深情拥吻的时候,荆晶就已经想象得出来,未来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了。而且,随着日积月累的情感增进,她也越来越能够明确地勾勒出来,两个人未来的小家是个什么样子的。
可是,荆晶的身心,却一直没有完全向霍大勋敞开。她所有保留,霍大勋也十分尊重她,不紧不慢、不强不迫。
这,的确,是和小童的恋爱婚姻观,太不相同了。小童是一个完全可以做到宁可身体上出轨,但是,心理上仍然可以保持异常冷静和客观的人。
在这个层面上,荆晶还是做不到。她的心和她的身,要是统一和完整的。如果,她无法肯定是否应该真的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付于对方,她一定不会先让身体去放松下来、享受那些片刻的欢愉。因为,荆晶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承受不了那些生命中过轻、或者过重的东西。
“哦。说实话,你挺能折腾的!但愿,你能折腾出一片天!”王炜写着,是在鼓励着小童;当然,也是在鼓励着他自己。
有些女人,会让男人们迸发出,他们平时并不会坦露在众人面前、甚至是亲人爱人面前的另一面来。
小童就是王炜的那些另一面的召唤者!但,绝不是克星。往往,她能够轻轻松松地说几句话,就将对方的分shen给召唤了出来。
“呵呵,生命在于折腾。”
“也许吧。”王炜终于不说“可能”了。
“我的梦想就是,先靠自己的实力折腾出一套房子来,然后,准备再向你学习,折腾出一个美满的家庭来;当然,有可能,未来也折腾出一个或者多个宝宝来……那样的话,我的生活,也就算得上是很完美了。”小童将自己的梦想逐字逐句地打在屏幕上的时候,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开心,但,至少,轻松了许多。
这,大概是,一种类似于风向标、探照灯或地图、路引之类的东西,一旦清晰了,眼前的迷糊就顺便变成了一条笔直绵长的光明大道。就算是,哪怕,站在目前的这个*上,还是看不到那个最终的终点,也是不打紧的!
“嘿嘿,挺厉害啊!我,现在,是岁数大了,真心是有点懒惰了呀。懒得折腾!”王炜写道。
小童在屏幕前“哼”了一声,心话说:你是懒得折腾?你要是真懒,就不会撩我、睡我了!
所以,有些时候,当女人鄙夷那些想要套路自己、但又轻易被自己识破了套路的男人,那,这段感情,恐怕,就根本谈不上什么“爱”与“不爱”的层面了。因为,情感的天平已经倾斜了,两方早就已经处于一种并不平等的关系状态了。
前两天,小童投射性地梦到了一个女同事的母亲病逝了。后来,她就去问那个女同事,结果,对方告诉她“终于可是如释重负了”。也许,因为,最近白天常常听那个女同事提起自己病危的母亲吧。
就在,小童做梦的那一日凌晨,那位女同事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她的母亲已经走了,可是,却没有来得及去跟母亲告别。
其实,那个女同事说的时候并没有哭,可,为什么,小童却已经泣不成声了呢?
荆晶已经算得上是这部小说里最为感兴趣的女孩子了。可是,偶尔,小童表现出来的行为特征,是比荆晶还要更加感性化的。
遥梦科技里的那个女同事,除了小童之外,就是和温姐姐聊的最多了。毕竟,她们俩的年龄相仿;即便是,情感经历并不太相近,但是,谁都有父母,所以,感同身受,也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