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一声咒骂:“哪个龟孙儿开的枪?还胆敢背后偷袭我啊?”
“哈哈哈!”小童连连地偷笑着,并竖起大拇指,称赞着说道,“杨洋,刚才,你使的那招儿,可真够厉害得呀!”
“那是自然!你自己接着练习一下。主要是得分清敌我!要是把自己人干掉了,你就真成了专坑同行的猪队友啦啊!”杨洋挪了两下椅子,更加靠近了荆晶,“来!荆晶,我教你吧!”
“噢!好!”荆晶让开自己键盘和鼠标的位置,以便于杨洋可以面对屏幕、坐正了自己的姿势。
这款名为“CS”的网游,似乎是已经盛行了很多年。不过,荆晶在此刻之前,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当然,她原本就很难理解,这么简单的游戏规则、总是那么千篇一律的打斗场景,却为什么会如此让人痴迷、这么让游戏者持续地保持着兴奋不已的精神状态呢?
不过,杨洋教她们两个女生打游戏的这个过程,气氛倒是蛮好的。
荆晶望着他无比灵活的手指、速度机敏的反应、逻辑缜密的表达,还有,他在狙击了对手之后爆棚的成就感……还是非常有魅力的。
而,这连体别墅式的大“网吧”,自然,也会给那种由多巴胺分泌过多带来的kuai感,再附加上一层相当“奢华”的气派和“旖旎”的粉饰。
每天晚上十点,是文字创作、艺术设计的最佳黄金时段,而且,人们集中注意力的时间,平均也只不过有四十分钟左右。
荆晶总是会争取在楼下的男孩子他们再次开启集体游戏“模式”之前,赶紧简单地更新一下自己的个人日志之后,就又开始了有关人工智商相关领域的系统常识的恶补进程之中。
这个晚上,办公室里只有她和小童两个人。
不过,身旁的小童常常很喜欢在自己工作的时候,戴着耳机听音乐,而且,声音能够外漏出来。
荆晶很是怕她的耳膜会受到损伤。拍了拍她的胳膊。
“嗯?你叫我,有啥事吗?”小童拿下了耳机,对荆晶问道。
“你的耳朵,不感觉震得慌吗?”
“你不用那么大声说话!耳朵又没聋,我听得见!”小童“放心吧!我这个样子,都已经二十多年了,也没发现自己的耳朵出现什么毛病!荆晶,是不是有点吵到你啊?那我稍微小声一点啊!”小童略微调整了自己电脑的音量。
“没事儿,没事儿!”荆晶仅仅是担心她的健康罢了。她还是蛮喜欢,自己一边读书、码字儿,又一边欣赏着小童在闲暇之余和楼下的男孩子们一起专注地玩着游戏的画面,“而且,一会儿,你们又要开战了,不是!”
“就知道,荆晶姐你是最贴心的了!”小童上身漂移了过来,单肩搂着荆晶,对她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口。
“话说,你为什么戴了那么多年的耳机啊?”
“你是学心理学的,难道,真的不懂吗?这个呢……”小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就叫做自我保护!”
荆晶不明就里,狐疑地望着小童:“什么自我保护?”
“对呀!在当我不想受到来自外界的任何打扰的时候,当我想要专心致志地沉浸在一件事情当中的呃时候,带上耳机,就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玩我电脑!”
“不想受到谁的打扰啊?该不会是我吧?”荆晶好奇地问道。
“不是!不是!怎么会是你呢?”小童回头巴望了一下门外,发现没有人,才趴在荆晶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当然是我们部门的那个傻缺领导啊。”
荆晶指了指她们俩对面的一个空位置:“你是说,他,打扰到你啊!领导和你说话,肯定是以为工作上的事情啊!”
“没办法!你主要是没遇到那么nao残的上司啊!你说,产品还没有设计出来呢,就把我们测试人员都安排来封闭了。还让我们写工作计划!计划个P呀!”小童愤愤着说道,她实在是对自己顶头上面的那个二货经理办事从来不过脑子的思路,无以言表了,“我现在呢,别说是他安排项目任务了,就算是他和我多说一句话……你看见没?只要是听到他的声音,我浑身的汗毛都会全部要警戒性地竖起来!”
这些天,以荆晶对小童在综合工作能力方面的了解,这家名为智远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企业,给小童提供的测试员的岗位,着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小童除了会进行软硬件系统的程序和功能测试之外,她擅长的东西可多着呢。
在业务方面,比如,完全可以熟练使用产品经理、设计师们常用的操作软件,甚至,她还会亲手制作一些巧妙、好用的小程序来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就连荆晶也跟着一同受益。而,在运动方面,比如,办公室瑜伽、长跑啊,也是她特别爱好的。雪地融化了之后,小童还特意邀请荆晶去社区里的广场上面,给她演示了自己的滑板和运球投篮等技术。
由此,如若是,小童说自己被“关”在这里确实是感到太委屈了,荆晶也是能够理解,她的不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小童,既然,你会的东西这么多,为什么没考虑换换岗位啊?”
“如果,是做研发的工作,其实,女性工程师是并没有太大的优势的!不管是在思维能力上,还是对突发状况的应变能力上,都和男程序员们,差多不是一星半点儿的距离!”
荆晶对计算机、信息科学领域的常态不太懂,反问道:“是吗?”
“你想啊……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女性的生理本质决定了精神层面的核心世界。尤其是,等到一谈恋爱、再结婚生子,整个社会责任的重心,就直接从事业梦想迁移到生活琐事!所以,三十岁,基本算得上是女性同胞们在IT行业里的一个关键拐点期!”
“所有人都这样吗?”
“当然,也不尽然啊!基本是大多数女性在事业巅峰期的拐点吧,有的人晚婚晚育,倒是也可能将自己的拐点,再延后个三五年!”小童解释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打算三十岁、还是三十五岁再考虑谈婚乱嫁的人生大事呢?”
小童一本正经地说:“目前,来说,虽然,你看我,平时总扮演地跟个花痴一样,看到帅哥就就流口水;但是,其实,我打心眼儿里,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不婚主义者!”
“不婚主义者?”荆棘倒是真心看不出来,对方究竟是清心寡欲的“佛系”,还是怀有情殇结痂的“心如止水”。
不过,自从她的“那个谁”离职、去了竞争对手的公司之后,小童和杨洋的关系,也跟着不知不觉地就又近了一两步。
然而,不婚主义,这个词,倒是用来形容荆晶最近的状态变化,可能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对呀!不婚!前几年,还在大学里的时候,很多学生都会觉得自己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好可怕!可是,如今,已经工作了两三年之后,就会发现,其实,自己完全可以独立生活,既不需要啃父母的老,又不用非得把幸福的希望寄托在必须要找到一个有权有势又有爱的男朋友身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自己不喜欢杨洋喽?”作为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荆晶把她的心思看了通透。
“什么呀……”小童被荆晶刚才那么突然一问,反而,脸红了起来,“这……和杨洋有什么关系啊!哎呀!不理你了!我要打游戏了!”
荆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又靠近了窗边。
又下雪了……
子成,这一次,你又去了哪里呀……
有时,当别人和荆晶一起分享快乐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评价说,荆晶的笑点忽高忽低、很难把握。偶尔,也有个别的,会觉得她很无趣,比方说,那个自从棘子成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的陈子木,还有,那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却伤害了她的好姐姐黄菲菲。在大学的时候,常常会听到樱子和黄菲菲几个学姐在一起讲着各种各样的“段子”,她们笑得前仰后合,然而,荆晶却没觉得那么好笑;甚至,偶尔还觉得有些低俗。
荆晶从小经历着常人所不能忍的事情,倒是寻得了一些苦中作乐的能耐;然而,成年之后,反而,像是不知道什么是笑话、什么是幽默了。或许,是她必须得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养活自己了,才会没有心思再去寻什么欢、作什么乐了——活着,已不易;更何况是,一直保持面带微笑着,好好活着。
可,往往,在别人不开心的时候,荆晶总会相对敏感地察觉到。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荆晶也不会特别主动去尝试着去哄别人开心。除非,那个人是棘子成。她几乎从来不怎么讲笑话;多数情况下,都只是一味地聆听对方怎么说,就算是,哪怕对方会一直不停地说下去,她都会非常乐意倾听。
“晶儿!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回寝室休息吗?”王嘉凯轻轻地敲了敲她们这间始终敞开的大门。
“嘉凯……”
“王医生!都快夜里是一点了,您也还没休息啊?”小童朝着荆晶挤眉弄眼、坏坏地笑着,随便找了个连老天爷都无法辩驳的“借口”,故意装作尿急要去洗手间,就夺出了办公室。她可不想当他们俩的电灯泡。
别说是她了,就连杨洋也开始逐渐认为,同事们之间流传的有关荆晶和王嘉凯二人的八卦谣言,越来越不是空穴来风、子虚乌有了。
她索性跑到了一层大厅,腻在杨洋的工位旁边,盯着他和其他同事一起打CS,也是难得的睡前解闷环节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荆晶和王嘉凯就一同从楼上下来了。
“小童,我准备回去,洗洗睡了!”荆晶走过来,和小童小声打了一声招呼,“你走不?”
“你们俩这……才私聊了几句啊?再上楼去聊会儿吧……”小童奚落着她。
杨洋双手噼里啪啦地操作着键盘、鼠标,没有抬头看王嘉凯和荆晶一眼,肩并肩地贴着小童的脑壳,耳语着说了一句:“人家里回那栋,岂不是更没有旁人打扰吗?!”
“说得对!智慧!”小童推开了杨洋贴近自己的硬脑壳,又拍了拍杨洋的肩头。
等到凌晨一点多,荆晶都已经睡了一觉了,才听到卧室的门有动静。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她差一点就掉在地上。这种简易的床铺,宽度委实窄了一些,她早就习惯睡大床了。
“你怎么才回来了呀?看样子,玩得很开心吗?”
“当然开心啊!我和杨洋最后练手,以2抵5,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小童还处于兴头儿上,说话声音略微亢奋了一些。
“嘘!别吵着其他人!”
“安啦!明天不是周六吗,那帮子家伙们准备通宵战斗了!”
“通宵打游戏,这得多大的瘾呢!”荆晶起来喝了水,又回到被窝里。屋子里两个电暖气同时开着,还真是特别暖和。这些天,她晚上都只是盖着薄薄的小被子。
“喔!对了,荆晶,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小童趴在荆晶床榻旁边。
“坏消息吧!”
“还是,先说好消息吧!他们今晚上之所以这么兴奋,就是因为,这个周日,项目组全部成员放假!”小童说着,“明天中午之后,就可以各自回家去了!”
“噢?是吗?!那,太好了!”荆晶嘴上是怎么应着,不过,对于她来说,早就习惯了居无定所的生活状态。只要,她自己在什么地方,就会把哪里当做是短暂的家;可是,除了棘子成的身边,似乎其余的每一处,都没有让她产生强烈的归属感。“不过,那,坏消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