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子成知道,她肯定不会生气的:“好啦,好啦!走吧!整理一下心情,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
“嗯!到了,你就知道了!”棘子成神神秘秘地将她拉上了车,开往了繁华闹市区里的一处老宅院。
“这里是……”
棘子成将车开进了院子里,熄了火,下车去为荆晶打开了车门,微笑着对她说道:“我,小时候,曾经呆过的地方!下车吧!带你好好参观一下。”
院子不大,刚刚够停一辆汽车的位置;地面上很干净,两边的草坪,一看便知,是常年有人精心在打理的结果。在四棵粗壮的大榕树的后面,坐落着一栋二层小楼。
“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位是……”娟姐仔细打量着棘子成手牵着的荆晶,实在觉得眼熟。
十年多未见了,她明显苍老了许多,两边的鬓角也微微出现了几丝银色的白头发。
荆晶也一时惊诧:“娟……娟姐?”
“是!是!我是!你是荆晶小姐,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漂亮?刚才,我都没有认出来!”那个时候,一起住在一起,娟姐前后照顾着两个小朋友的起居饮食,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也非常有感情的,而且,荆晶的身世实在是太可怜,让人着实心疼。
“嗯!所以,您刚刚口口声声地喊着‘少爷’,是……”荆晶又转身,重新审视起“程枫”来,她越看,越觉得对方越像棘子成。
“你说,枫少爷吗?他是我们子成少爷的好朋友!这些年,子成少爷一直隐居在海外,杳无音讯的,多亏,他还记挂着我,时常让程枫少爷过路顺便来看看我。这次,你怎么和枫少爷一起过来啦?你们……”娟姐诡异地瞄了一眼棘子成,又看了看荆晶。
她能够感觉到,自家小少爷和这个小丫头之间的一点点暧mei的小进展。
老爷、老夫人过世之后,娟姐仍然生是棘家的人、死是棘家的鬼;此前,她听命于棘夫人,可,如今,少爷就是她的天——他吩咐她做什么,她认认真真地照办,就是了。刚刚上面的那一套说辞,她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当然,她自然是知道的,少爷现在的身份,是绝对不能向任何一个外人道出一丝半毫的信息的,哪怕,对方是少爷最爱的荆晶小姐,也是不行的——除非,经过棘子成点了头、同了意的。
很显然,荆晶是非常失望的,不过,能够意外地见到了她和棘子成都相互熟识的娟姐,也算是弥补上了一些缺憾吧,至少,目前,自己与棘子成连接的纽带,除了那些过往渐行渐远的回忆片段、还有“程枫”跟“棘子成”秘密来往的电子邮箱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娟姐将棘子成和荆晶让进了客厅:“枫少爷、晶小姐,快坐下来,歇歇吧!我先给你们泡茶!”
“谢谢,娟姐。”荆晶环顾着四周,家具古朴,要是没有娟姐的每日勤勉打扫,屋子里不可能这样一尘不染的,“你小时候真的也住过这里吗?”
“对啊!这里,是我的家啊!那一年,子成的父亲出了事,一时间没有办法回来;后来,娟姐回到通帝城来代为处理一些事物,子成便托我替他安置好娟姐的住处,确保其安全。正好,这栋房子没人住、没人搭理,闲着也是闲着。”棘子成说着这些过往,仿佛就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荆晶也并没有多心,给予了对方最最充分的信任。
他们三个人一直聊到了下午,都没有觉得饿。大多数的话题,都是和“棘子成”相关的。荆晶追忆的是他在遥河城的少年时代;娟姐碎碎念的是他在海外的初高中时代;而,棘子成自己则是站在“程枫”的角度,实时补充着大学时代和工作以后的个人回想。
这些年,他似乎已经越来越认定了自己的新身份,只有,在那棵榕树下,荆晶一声天然的呼唤,才让“棘子成”这个名字重新从他所有的骨头缝里长了出来:他是棘子成,程枫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笔名”、一个昵称、一个化身。
最后,还是棘子成的肚子咕咕地直叫了起来,才让娟姐想起来,自己应该去厨房给这两个大孩子做饭吃了。荆晶原本是争抢着要去给她打下手、帮帮忙的;不过,娟姐让她好好陪着少爷,两个人在客厅里吃吃水果、茶点,再好好聊一聊。她当然知道,棘子成一定是费了很多心思,才又能与荆晶小姐重逢的。在她心里,是多么希望看着少爷未来可以娶妻结婚生子,棘家后继有人,能够把棘家的产业继续做大做强呢。
目前,棘家的私宅地产也就只剩下通帝城的这一处老宅,还有遥河城境内的那一处——那是在棘子成回来之后不久,通过贾氏兄弟介绍,在他们居住的别墅区里新置办的一套,他计划着将其作为自己和荆晶未来的新房使用。
然而,那天听到陈子木和贾章戈跟他渗透的有关皇甫家族最新的动态,棘子成难免会有一点点忧心忡忡了。为了,万无一失地完成组织交给他们的艰巨任务,恐怕,他不久后,势必要娶了那个皇甫家的二小姐了。除了,这个思路,他们也实在找不到能够深度打入皇甫家族一系内部更捷径、更有效的办法了。
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向荆晶解释呢。自始至终,他都不希望,她被牵涉进来。最根本的矛盾和纠结在于,他舍不得、放不下对她的浓烈情意,想要把她保护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干干净净的。这个春节,他之所以带着她过来,不只是为了让她见见娟姐,更多的就是,若要未来他在执行任务中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的不测,到最后的最后,也还有娟姐这个人的存在,可以将有关于自己以往全部的真相告诉给荆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