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荆晶仿佛看到了,陈鹏教授的那棵老树再次发芽了的景象。
陈鹏有一个习惯,每一次的网络讲座、线下免费的公开课,讲完之后,都会把自己的联系方式,手机号啊、电子邮箱啊、QQ啊之类的,都留给学员们,方便大家在课后和复习之中,随时有问题、随时联系他。
因此,那个一直跟他在线聊天的网友“凡心一动万念生”,很有可能,的确只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才加上了他的QQ,由于,结婚生子之后,枯燥乏味、千篇一律的生活让那个女人变得外表非常坚强、但是,实际上,她最真实的自我,却已经被压抑和包裹在层层现实外包装的最深面。也许,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就像是一个“套娃”,无论,如何一层一层地被打开,里面的那一层,始终都和外面的那一层一样。随着那些几乎是是一模一样的包装复制品,一层一层地被剥落开区,那个最真实的自己,也好像随着空气都陆续“肢解”了——直到,最里面的那一层也打开了,就变成“空”!
一个毫无自我的网友“凡心一动万念生”,到底勾起了荆晶的好奇心。
咕噜噜~~咕噜噜~~
陈鹏和荆晶的肚子,都在叫唤着。他们俩的晚饭吃得都不算多。
“坐得太久了,我得活动活动自己的这一套老胳膊、老腿儿啦!”陈鹏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身,“走,先找个地方,吃个夜宵!咱们一边吃、一边聊吧!”
“嗯!”荆晶也觉得,只要有一个人陪着自己,自己的脑子里就会显得不再那么有时间和空间胡思乱想着。
一路走着,陈鹏一边讲着,自己曾经的一段很简短的婚史:“我在认识陈子木她母亲之前,还有一段非常非常短暂的婚姻,那个时候,我回到一所军医大学里教书。那一年,我还算是一名实习的老师,讲的是军事心理学。那个时候,我长得模样非常英俊!用你们现在的话,那就算是非常得‘高富帅’了。经常,有一些女兵偷偷地给我写情书,塞到我的讲义里或者教室宿舍楼下的信箱里,竟然还有人托男兵进了单身男教师的宿舍楼里,偷偷地将信封塞到我门缝里……荆晶,你是不是看不出来,我以前还这么容易招惹桃花运呢?!”
“陈教授!我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从子木学长在我们遥河大学常常被女生粉丝们围攻、示爱的情况分析的话,他的父亲,肯定在年轻的时候,也是超级有魅力、十分吸引女孩子的青睐的!”
陈鹏听着,还是有一点点小开心,笑呵呵着说:“荆晶,就属你的嘴,最甜了!”
“我记得,有一个女兵学员,在我的课堂上总是十分活跃,无论是上课回答问题,还是下课之后答疑环节,尤其是我安排小组作业的时候,她带领的学习小组提交的报告往往是最优秀的。当时,我还安排了,让学员们上前台来做宣讲!”
“PPT演讲啊?”荆晶问道。
“我们那个年代,哪里有现在这么好的教学条件啊,什么投影仪啊、电子多媒体啊、网络教学啊之类的……统统没有!”陈鹏摇了摇头。
“那您当时,就能想到运用这么时尚的教学方法?比如,小组讨论、协同课题?”
“噢……你说这个啊!那是,我退伍之后,在海外进修的时候,学习到的——学以致用吗!”陈鹏还是十分怀念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些更为美好的教学时光的,尽管,十分的短暂。
所以,如今,他只要有时间,就会参加专题讲座、业内演讲、免费公开课。若是,让他在军医心理师和心理学老师二者之间做选择的话,他更愿意选择后者——他会认为,后者,更适合他的职业兴趣和个人优势。
“那个女兵学员,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啊?”荆晶好奇地问道。
“她呢?女兵吗,一缕都是齐耳短发,所有人穿的军装都是一模一样的标准款式。可是,她站在讲台的时候,非常地落落大方、镇定自若、侃侃而谈!无论,她们小组准备的题目内容是浅显易懂、还是有些深奥晦涩的,她阐述的时候,都是那么条理清晰、充满自信。我总是号召大家,能够向她学习!”
“喔?教授,当时,您应该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一开始,我并不承认、也不敢承认这一点!因为,在军校里,是不允许谈恋爱的;更何况是师生恋了。”陈鹏虽然颇显遗憾,可是心头还是一阵阵初恋时悸动的甜蜜感,“我们当时,很强调男人看女人的感觉!”
“感觉?什么感觉!”荆晶并不懂得男人。
“主要是靠四个字:‘爽心悦目’!”陈鹏回答道,“其实,说白了,无非也还是荷尔meng作用下的生理和心理的基本反应,而已!不过,必须得承认,这种综合性的反应,很重要!”
“子木学长从来没有和我们谈起过,他是一个二婚的产物;您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起过吧?”
“是!我从来没有和子木、甚至是子木的母亲,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儿……”陈鹏意味深长地长吁了一口气。
福佳康养庄园深夜里的空气,十分清爽;周边不远处的池塘里,隐约着还能听见一两只不安分的青蛙在“咕咕咕”。
那个女兵学员,应该算得上是他的教师生涯之中带过的第一批学生。
当时,在陈鹏开来,那个女孩子,美丽无与伦比,各自很高、浓眉大眼、身材又很好,学习上进、品德优秀、还是班级干部。年龄只比小他四岁。
在课前课后不知不觉的相处之中,他们俩慢慢地就建立起了越来越深厚的感情。最后,他们终于觉得恋爱了,但,只能是偷偷的。要不然,一旦被校方或学生发觉,他们俩就将面临,一个被退学、一个被革职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