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稀里糊涂的,不是很清楚,“生理期,这个月还没有。”
医生喊的是少夫人,是知情人。“您和绪总在备孕期,还是小心谨慎些好。”上一个医术不精的医生窦毅,还是魏绪的十年挚友,照样发配非洲当矿医。
保险起见,医生小心询问,“要不先查个孕检。”
“怎么可能。”
暖暖觉得自己的措施做得相当不错,不假思索地认定,她和魏绪孽缘已了。仔细一想,万一运气不好,真查出来,事情就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少夫人,取箭头用的药物会对胎儿产生影响。谨慎起见,还是先做个检查,”医者仁心,怎么也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因此失去来到世间的机会。
“事情很复杂。”暖暖随口胡说,“其实,魏老太爷对我很不满意,根本不想我嫁给魏绪。要不然,怎么拖这么久,我们两都没领证。说明,早晚我们是要分开的。医生,哎,有没有孩子,没什么意义。您别把我太放在心上。”
跟了魏绪这么多年,骗人的本事学得老优秀了。
暖暖出于“好心”提出建议,“不用药,直接取箭,应该不会有影响吧?”
“对我有影响。”医生剪开防护背心,手术刀隔开布料,“少夫人,您是贵人命重,我就是个医生,有家有室。倘若被绪总知道,我伙同您欺骗他,九条命也不够他嚯嚯。”
锋利的到尖碰触皮肉,暖暖一拳锤在病床上,这也太疼了吧!!呜呜呜,后悔了,不想装勇敢无畏了。
“把绪总请进来。”
不行的,他进来了,自己的苦不白挨了。暖暖想拒绝,魏绪已经大步推门而入。
魏绪焦躁地询问,“什么情况?”大手拍拍暖暖的头,“挡箭的时候,大英雄。现在变小狗熊,以后还敢不敢了。”
医生为难不已,“绪总,少夫人的决定,您走个流程,签下字。”
“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别听她瞎胡咧。”
“可是,”暖暖也怕,“有影响么,忍一忍就好啦。”
魏绪差点大巴掌抽她,“什么影响?”
“现在是凌晨2点半,我们这儿只能做急诊处理。拿报告去最近的医院,孕检结果最快需要五个小时才能出来。你等得起,她够呛。”
孕检?魏绪脑子一蒙,暖暖,她?许超换了暖暖的紧急用药,算时间,的确有这个可能。魏绪不管那么多,“她怕疼,”
暖暖坚定地摇摇头,“魏绪,这件事情,我自己做个决定。”
“傻瓜。”魏绪把胳膊递到暖暖跟前,“咱们是夫妻,有难同当。疼就咬两口,出出气。”
魏绪嘴上说的风轻云淡,手里头的笔确颤抖得厉害,笔尖戳破纸张,半晌也没签完整字。听见暖暖的催促,魏绪稳了稳情绪,将同意书递给医生。
湿漉漉的头发粘黏在她的额头上,冷汗滴答落进魏绪的手心里。魏绪心疼得要命,恨不得将魏来千刀万剐。“小暖暖,不哭。”
魏绪自己却先哭了,哽咽着声音,“你知道我小时候很不乖,没心没肺的,也不亲近我妈。我不知道她爱吃什么,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那时候小,记不得多少事。”
暖暖的眉毛拧成一坨,急促的喘息着,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不是很疼。”
暖暖吐出一口气,“没有在魏门那天疼。”暖暖糊糟糟地想起,在魏绪疯子一般占有她,在她身上烙下一个又一个记号。那天腿上还挨了他一皮带。
“记仇。”魏绪亲了亲暖暖的眉角,将冷汗吞咽下肚。这是他的女人,在为了不顾一切地拼命,真好,被人爱着的感觉。
“我只记得有一年夏天,出水痘,我妈抱着我在家门口看星星,唱歌给我听。”魏绪轻轻哼起摇篮曲,“风儿静悄悄,月儿亮堂堂,小叶儿随风飘……”
医生不合时宜地插话到,“别光顾着秀恩爱,绪总,我给您说下,直接取箭的危险性,”
“听她的。”
锋利的牙齿戳进魏绪胳膊里,魏绪捏紧拳头,求饶到,“暖姐,祖宗,轻点,这是人胳膊,不是菜市场的五花肉。”
暖暖含糊不清地骂魏绪“咬两口怎么了,我乐意,想咬就咬。你还想留着给别人咬。”
“天地良心,”魏绪叫屈,“你咬,你咬,爱怎么咬就怎么咬。老子人都是你的,还舍不得二两肉。”
这个医生绝对是气氛破坏者,满是血的箭头丢进清点盘中。“这么点疼就受不了。如果把疼痛的分级化为十级疼痛,取箭头七级疼痛,生孩子十级疼痛。到时候,你们两个打算在手术室抱头痛哭,还是互相咬对方。”
暖暖想到那个画面,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严肃,认真,做手术呐。”
暖暖一松口,魏绪查看胳膊,肉被咬下来一小块。魏绪掰开暖暖的嘴,“脏,吐出来,别乱吃。”
他浑身没有一处配得上暖暖,包括他那颗黑心。明知不可为,他偏要为。他魏绪就是这么自私自利。
缝合线小心穿梭,医生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放心,不会留疤。”
总算熬过去了。暖暖哼唧几声,倒头晕了过去。心想,值,一箭双雕,明天不用跟魏绪去领证儿了。
手术室拐角走廊,
“老师托付的事,我一定给办妥。俞老师,俞大教授,您能不能跟他求个情,把我调回去。非说什么到基层积累经验。可拉倒吧,一点挑战也没有。”
“一塌糊涂。”
俞阳不留一丝情面地批评到,“周顺易让你来,不是让你挑战自我。而是让你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懂得谦虚谨慎。”
“您和周老师,两位就够不谦虚的。”
“有几分可能性?”
“十之八九吧,具体得等检查结果。我看过她的健康报告,孩子来着不易,你和那位绪总神仙斗法,低调点。这次保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俞阳望着手术室:假如时间真的有尽头,暖暖,我们终有一日会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