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河开开心心地坐上碰碰车,“爷爷,你真好,爷爷,你真棒!爷爷,付钱。”
魏衍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这小鬼忽悠进游乐城的。
俞星河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好说话的人,还想多占点便宜,再想办法呼救。俞星河一口一个爷爷,叫得亲亲热热。“爷爷,汉堡包,楼下。”
“阿昌,去买。”
一个穿着黑色套裙的老太太绕到魏衍升身后,想了许多办法,始终没法靠近俞星河。
“黑,黑妖婆。”
俞星河捂住嘴,以为自己看错了。俞星河本想的是自己弄坏玩具,肯定能给摊主留下印象。暖暖是知道他喜欢奥特曼,一定能追到他。
一首歌曲在广播中响起,黑黑的天空低垂……你在思念谁……
俞星河瞬间明白了歌曲的用意,他那个粗心妈妈八成是没发现。黑妖婆是俞阳的妈妈,肯定比他的妈妈聪明。
俞星河趁魏衍升坐下休息的片刻,跳下碰碰车,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坏人,坏人偷小孩。”
魏衍升始料未及,居然在俞星河一个小孩手里栽了跟头。步伐紧追,“我孙子,他调皮,我不给他买玩具,乱说话。”
暖暖四处打听,游乐城里,放眼望去,全是卖玩具的摊位。暖暖在二楼,俞星河气喘吁吁地按电梯跑到一楼。
正好碰见阿昌,一手拎起俞星河。
葛春兰判断形势,势单力薄,不是阿昌他们的对手。赶忙报警,并寻求安保的帮助。
“神经病爷爷,对,就是他。他怀里抱着的就是大屏幕的小孩。”
“好的,我们过去核实。”
一个流动小摊上有一个断手的奥特曼,暖暖一问,果然是俞星河,他在游乐城?不,是肯定。暖暖看见一堆的人往一楼赶,都是去看热闹的。
安保高举着防暴叉,逼近魏衍升。“你把孩子放下。”
魏绪接到暖暖的电话,火速往游乐城。
“我是孩子的妈妈。”
暖暖奋力挤开人群,冲进包围圈。俞星河看见暖暖,一整天的委屈涌上心头,哇哇地哭。
“妈妈,我要妈妈。”
魏衍升举起俞星河,“让开!”佯装要摔死俞星河。
暖暖不能透露俞星河的身世,旁敲侧击一番,“魏先生,您忍心伤害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
魏衍升横看竖看,看不出一丁点俞星河可爱的地方。
暖暖的出现打乱了葛春兰的计划,遇上魏衍升,宜静不宜动,悄悄带走俞星河才是最好的选择。暖暖的做法过于危险,容易令魏衍升狗急跳墙。葛春兰后退几步,隐入人群中。
商场内,灯光一暗,烟感灭火器喷出大量水花,一时大乱。人挤人,哭声,喊声。
暖暖未有应对之策,不知道被人流冲了多久,手臂被人用力一扭。阿昌拧开手电筒,用俞星河威胁暖暖,“跟我走。”
“妈妈,放开妈妈。”
俞星河没有了从前镇定自若的模样,哭闹踢打魏衍升。魏衍升吃疼,吩咐阿昌找两只皮箱子。
魏绪赶到商场,糟糕两字都说不出来。葛春兰及时出现,俞星河手上带了一只定位手表,联系人是暖暖。
“她人呢?”
“魏衍升抓走了。”
魏绪看向葛春兰,定位在暖暖手里,暖暖和俞星河在一起。这TM不是废话,那还怎么找。葛春兰不是追踪定位方面的专家。
陈刀看许超,“你的活,还不赶紧。”
“破解需要时间,要是俞老师在,”许超联系了俞阳许多次,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俞老师去哪儿了?”
葛春兰表示,“不知道。”
“你是他亲妈,你不知道亲儿子去哪儿了?”
许超这句话戳中了葛春兰的心事,她和俞阳的确是母子情浅,相比较,还是和俞星河关系更好。俞星河会讨厌她,会跟她撒气,也会嘴甜夸夸葛春兰。
“俞阳就在海城。”魏绪断定,但他正在秘密筹办一件大事,比如破坏他和暖暖的婚礼,所以不肯轻易露面。
“阿超,你尽快。”
陈刀配合警方调取视频监控,沿路追踪。最终发现魏衍升一行人,两手空空的进了一家箱包店,出来后,推了两个大箱子,店老板也随即关店,一块儿跟着魏衍升走向视频监控死角。
“想要在偌大一个海城,找几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魏绪打开地图,魏衍升的目的地,一定是魏门曾经的旧船坞,现在的安福大码头。坐走私船,一路逃到公海。到那时,就是无序之地,为所欲为。
俞星河应该不会有事,但暖暖落在魏衍升手里,凶多吉少。
陈刀思索几秒后,怕来不及,想着给陈舟交代些事。
“有话快说,磨磨唧唧的。我在上课。”
陈舟痛苦地拿头磕桌子,他讨厌做演员,于是在俞阳的忽悠下,改了志愿。一堂课下来,光听吴羟嘴皮子上下翻动,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小舟,爸爸最近有些工作,”
“知道,很忙,妈妈心脏不好,要好好照顾她。挂了。”
“房产证,存折在二楼密码箱里,密码是婉馨生日。客厅桌子下压着两个文件袋,里头是护照。”
“你到底想说什么?”
“舟舟,爸爸对不起你。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更对不起婉馨,这么多年委屈她了。我这趟工作,可能回不来了。”
陈刀亦是不知该说什么,父子两沉默许久,陈刀刚要挂电话。
“反正从前也天天不回来。”陈舟气呼呼地说到,“回不来正好。我给我妈找个后爸。”
陈刀认真了,“舟舟,你一定要把好关,不要再让婉馨被我这种人骗了。”
“你是不是跟魏叔相处时间长了,也喜欢上了戴绿帽的感觉。”
父子斗了几句话,陈舟尚不知凶险,只是凭着直觉问到,“我从来没问过你,到底做的是什么行当?”
流氓、厨师、艺人,还是,魏绪的军师狗腿子?
“挣点小钱,养家糊口。”
“以后别干了。”陈舟硬邦邦地说,“老妈,还等你回家吃饭。”
陈刀先按了挂断,一路到海城带的家伙事不多,仅有几把手枪,还不敢露出来。
“我带冬瓜先去码头候着,老绪,我知道你急。”
老婆孩子都让人抢了,他能不急。魏绪抢话,“我去码头,你留下配合警方工作。”拿走陈刀的枪,“别让人看见。”
“一起去。”陈刀安排好人,“海上的事,你没我在行。”
安福码头几艘破旧渔船晃晃悠悠驶出港口。
暖暖一直是清醒状态,尝试数次也没能成功从皮箱中脱身。难不成是专为绑架丢大海里造的皮箱,质量杠杠的。
她和俞阳拼尽全力,隐藏俞星河的身份,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坦白。
隔着皮箱,暖暖敏锐地察觉到俞星河的声音。俞星河没有出过海,渔船又不平稳。
是阿昌的抱怨,“小崽子,吐了一皮箱。”
暖暖大吼,“魏衍升,你别后悔。”奋力拿脚踹皮箱,“阿昌,你想想,到时,魏绪会不会放过你。”
阿昌似乎是犹豫了,噗咚,俞星河被丢到甲板上。魏衍升的视线扫过平静的港口,随即迅速跳下甲板,冲入船舱。
魏衍升多年航海技术,不到片刻便甩开了追踪。
“是绪少爷的船?”
魏衍升把舵盘交给阿昌,“继续加速,到了公海,把那个女人丢下去。”
“绪少爷那边不好交代。”
“人死不能复生。”魏衍升想起暖暖还有个妹妹,“给小王发个消息,一块儿做掉,永绝后患。”
生在魏门,上位者,断情绝爱。
俞星河回忆俞阳教他的逃生术,好吧,磨了半天绳子,手腕上的绳子纹丝不动。俞星河决定智取,挪动到魏衍升脚边,“爷爷,星星手疼。”
俞星河嗷的大哭起来,“妈妈,我要妈妈,把妈妈还给我。”撒泼耍赖,卖惨,“我没有妈妈了,我好可怜。”独自扯开嗓子高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可草。”
魏衍升一愣,魏绪小时候每天在他跟前唱这首歌刺激他。魏绪比谁都清楚,他妈妈已经死了,但他就是装天真,膈应魏衍升。
魏衍升低头瞧俞星河的瞬间,眉宇间的确有些魏绪的模样。像又如何,骨子里流的不是魏门的血。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臭老头,人老屁事多……”
听得暖暖直摇头,这段日子,在魏绪身边耳闻目染,俞星河别的没学会,骂人的本事学到了精髓。
魏衍升嫌他烦,想来,万一魏绪把俞星河找回去,更麻烦。
“一块丢下去。”
在海上,魏绪等人都不是魏衍升的对手,眼见失去踪迹,船只漫无目的地飘在海上,从黑夜追到天色发白。
魏绪越发心慌,“许超,定位!”
一出公海,俞星河手上的定位手表也会失去作用。
许超也是旱鸭子,到了海上,两眼一抹黑。推推陈刀,“你不是说,你最了解大海,你是海的儿子。”
“嗯,做海鲜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