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春夏交接之际,换季燥热的天气混杂着不安的心,弄得南星夜夜失眠。
对未来的憧憬让她兴奋,可细想下来,每笔费用肯定又是一场场的血雨腥风。
光是幻想,那些戳脊梁骨的话就响彻在耳边了。
高压的复习,不足的睡眠,南星的精神状态一日不如一日,彼时,鲁宁作为艺术生被扣在画室天天练习,时不时地到处艺考,仿佛无足的鸟儿一刻不停留。
寂寞和孤独笼罩着南星,她鼓足勇气趁着艺考生集体回巢,把鲁宁堵在了画室里。
“南星,我都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累。”鲁宁热络地牵着南星的手,死活不撒开。
画室其他的艺考生收拾好东西都离开回家休息,鲁宁便把南星拉进了画室。
“快高考了,我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睡不着吃不好。”
鲁宁看着南星消瘦苍白的小脸,又捏了捏她只剩下骨节的手掌,“怪不得我觉得你瘦了。”
原本南星就够纤细,这段时间不见,竟然还有下降的空间,瘦得更厉害了。
“心里乱糟的。”
鲁宁指着自己的位置,“你坐这儿,这是我位置。”
南星坐在鲁宁的板凳上,她面前放着画板,画板上还有她没有完成的素描画。
“我这段时间不是艺考吗?也特别紧张,一紧张我就画画,好很多,你要不要试试?”鲁宁一边说,一边把抽屉里的颜料都摆了上来。
“我没学过。”南星推脱着。
虽然她不是艺考生,但她知道那些颜料都贵得要死,如果再画不好,真的是白糟践钱。
鲁宁把画笔塞进南星的手里,“你行的!快试试!”
南星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落笔。
“我真不行。”
鲁宁郑重地告诉南星,“我给你说,画画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传达寓意够不够精确,用大白话讲就是说,只要你把心情画出来了,这幅画就是好画。”
南星被她鼓励起来,她大胆在画纸上涂抹着灰白色颜料,直到整个纸张全部被灰白占领。
“看得出来你这段时间很压抑,画就是你内心世界的表达。”鲁宁双手环胸仿佛心灵导师般。
她眼神一亮,拿出一支纤细的画笔,沾了沾黄色的颜料,在灰暗的纸上花了一朵小黄花,鲜亮的黄色在灰暗的衬托下更加亮眼。
“喏,这多小黄花就是我。”鲁宁笑着放下画笔,“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有我在,你的生活就不是纯灰色的。”
南星莞尔一笑,心情的阴霾也被鲁宁尽数扫去,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心情好了很多。
鲁宁不知道从哪倒腾出个塑料袋,装了两只画笔和四只颜料,递给南星。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画画,秘密不知道讲给谁听的时候,画给纸听。”
南星被鲁宁的话惊艳到了,她没想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鲁宁也能说出这么唯美的句子,她被这华丽的比喻句戳到了,没有推脱便收下了塑料袋。
“谢谢。”
“咱俩谁跟谁啊!”
鲁宁捏了捏南星的脸蛋,“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李昊和吴振还好吧?”
“他俩挺好的,吴振想要当律师,可刻苦了,现在成绩都快赶上李昊了。”南星打心眼为这俩人高兴。
“挺好的,我艺考考得也不错,咱们四个争取都考上大学!到时候逢年过节还能到处窜,相当于旅游了,想想就美。”
南星长吁一口气,“其实算起来距离高考还有一段距离呢,不知道为什么天天做梦都感觉第二天就要高考似的。”
“你呀,就是太焦虑了,不要那么焦虑,你肯定没问题的,学习那么好。”鲁宁安抚道。
“我不是担心考不上,我是担心钱的事儿,最近好多同学的爸妈都下岗了,到处都没有工作可以干了,我爸根本找不到活儿干,破烂都几乎没有可以捡的……”
鲁宁思索片刻,“你先安心学习,等到后面我们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兼职啊,李默他家不是开烧烤店,挺有钱的吗?我们可以到时候去他家打工,毕竟是同学,肯定能同意,到时候我们四个兼职的钱都给你!”
“只兼职暑假两个月不一定能赚够学费……”南星大脑快速算了一笔账。
“等我拿到艺考通过的证,不忙了咱们就去,我就不信干四个月还能赚不够。”鲁宁够义气地拍了拍南星的肩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