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善王朝、苏特兰、烈沙国……这些王国，不是铁板一块。
商人想要赚钱，贵族想要享乐，国王想要保住自己的位子。
他们之所以能拧成一股绳，是因为我们的压力，还有那些僧侣祭司在煽动。”
“你去告诉他们，大秦，可以跟他们做生意。”
“丝绸，瓷器，茶叶，我们有的是。”
“但是，我们只跟‘朋友’做生意。”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就是敌人，这个标准，很简单。”
“谁愿意用库善王朝僧侣的人头，来换取贸易资格，谁就是我们的朋友。”
张青松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招，比直接派大军进攻，还要狠毒。
这是要从内部，瓦解他们的信仰，挑起他们的内斗。
“还有。”
秦浩的目光，落在了地图的更西方。
“法兰尼亚那帮蠢货虽然被打回去了，但他们的航线，不是还在吗？”
“告诉魔影和独孤无念，我给他们一个新的悬赏。”
“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抢也好，骗也好。”
“我要所有从西边过来的商船，都必须先到我大秦的港口‘报备’。”
“谁不听话……”
秦浩顿了顿。
“刺客盟，该扩大一下海外业务了。”
张青松和归辛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主上的棋盘，从来就不只在中原，也不只在西域。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和西域死磕到底的时候，他已经把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他要做的，不是征服这片沙漠。
而是把这片沙漠，连同它上面所有的人，所有的国家，所有的信仰，都变成他新秩序下，一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棋子。
“去办吧。”
秦浩挥了挥手。
“是！”
两人领命而去。
城楼上，又只剩下了秦浩一个人。
他看着远方的落日，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
西域的仗，不好打。
但这，才有意思。
如果敌人都是中原十八国那种货色，他统一这个世界，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对手，来验证他的“规矩”，验证他的“体系”。
库善王朝，和它背后的整个西方世界，勉强够格了。
“那就，慢慢玩吧。”
时间飞逝。
神都，天机阁。
这里没有龙椅，也没有文武百官吵嚷的朝堂。
只有一张巨大到夸张的沙盘。
沙盘上，西域的山川、沙漠、绿洲、城邦，纤毫毕现。这是归辛树手下最顶尖的斥候，用命换回来的舆图，再由鲁班亲自带人督造，其精细程度，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想象。
秦浩就站在沙盘前。
他没穿什么龙袍，就是一身简单的黑色便服，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那是从某个被灭掉的倒霉国王手上扒下来的。
他的面前，站着张青松。
这位曾经的武当高人，如今的大秦“天机阁”总管，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主上，赵应天将军的东风军团，在卡拉库尔要塞，受阻了。”
张青松的声音很低。
他不敢大声。
天机阁里，一向很静，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秦浩不喜欢吵闹。
“受阻？”
秦浩的目光，依旧在那沙盘上，头都没抬。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沙盘上一座嵌入山脉的雄城模型上。
卡拉库尔要塞。
萨珊王国最西边的门户，像一颗钉子，死死的钉在大秦西征的路上。
“死了多少人。”
秦浩的语气没什么波澜，就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东风军团折损三千六百人，‘蜻蜓’损失了七架。”
张青松的头垂的更低了。
“哦。”
秦浩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抬起眼皮，看了张青松一眼。
就这一眼。
张青松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了，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赵应天是猪吗。”
“他让士兵用命去填一座石头城？我给他的开花炮弹是让他当烟花看的？”
秦浩的声音依旧不大。
“回主上，要塞建在山体之内，炮轰的效果…不大。萨珊人还在山顶布置了重型强弩，对‘蜻蜓’威胁很大，那里的高空气流也很乱。”
“所以他就让我的东风军团，大秦最精锐的将士，去爬墙？”
秦浩笑了。
他一笑，张青松感觉比他发怒还可怕。
“传令赵应天，停止一切进攻。”
“啊？”
张青松猛地抬头，有点懵。
“我说，让他停下来。在卡拉库尔要塞外面，给我安营扎寨，挖沟，修墙，做出一副要跟他们耗上十年的样子。但是，一个兵都不许再派去攻城。”
秦浩的手指，离开了那座要塞模型，转向了萨珊王国腹地更远的地方。
“他要是再死一个人，就自己提头来见我。”
“遵…遵命。”
张青松冷汗直流，赶紧应下。
他完全搞不懂。
不打了？那西征大业怎么办？就这么耗着？
秦浩当然不会跟他解释。
他没那个闲工夫。
他的视线，越过了卡拉库尔要塞，看向了沙盘上更广阔的区域。萨珊王国，不过是西域众多王国中的一个出头鸟罢了。
西域很大。
国家多得像天上的星星。
什么萨珊，什么楼兰，什么月氏，名字一个比一个古怪，骨头一个比一个硬。
想一口气吞下来？
秦浩还没那么天真。他有的是耐心。
“归辛树呢？”
秦浩随口问道。
一道影子，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天机阁的角落里，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归辛树。
大秦的特务头子，行走在黑暗里的王。
“主上。”
归辛树躬身。
“萨珊王室，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国王加萨尼，今年六十有八，身体尚可，但生性多疑。他有七个儿子，其中大王子和三王子最有势力，两人为了王位，明争暗斗，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归辛树的回答，精准而高效，没有一个废字。
“他们的钱袋子，是谁在管？”
“萨珊王国的财政，主要依赖一种被称为‘火龙油’的特殊燃料，以及一种名为‘金丝棉’的织物。这两样东西的商路，都被一个叫楼兰古国的势力攥在手里。”
“楼兰？”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喜欢这个名字。
“有点意思。”
他踱了两步，又走回沙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