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表情，永远的凝固在了那一刻的，迷茫与绝望。
独孤无念的身影，出现在他尸体的旁边，又瞬间消失。
只留下，一根黑色的羽毛，插在阿斯兰那无头的脖颈上。
……
“戏，该散场了！”
咸安城，秦浩站起身，走出了“蜻蜓”的座舱。
沙盘上。
归辛树拔掉了代表阿斯兰的小旗。
同时，将一面黑色的旗子，插在了莎车王国都城的方向。
圣山上的信仰崩塌了。
国王，死了。
整个莎车王国，彻底陷入了无政府的瘫痪状态。
而早已在边境整装待发的“黑旗军”，趁此机会，长驱直入。
他们打着“清君侧，诛国贼”的旗号，以雷霆之势，攻陷了莎车王都。
那些群龙无首的贵族和军队，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像样的抵抗。
至此。
莎车王国，名存实亡。
咸阳宫，深邃的殿内。
一张巨大的舆图铺满了整个地面，那不是中原的版图，而是向西，无尽延伸的广袤土地。
山脉，沙漠，绿洲，还有用朱砂标记出的一个个城邦国度。
这便是西域。
秦浩，大秦的太孙，如今这片东方大陆的实际主宰，正赤着脚，踩在这片代表着未知与挑战的舆图上。
他的目光，冰冷，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仿佛神祇在俯瞰自己的沙盘。
“主上！”
张青松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他躬着身，姿态谦卑到极致。
“西域三十六国，已结成‘神山盟约’，共推大祭司阿古拉为盟主，声称要以神明的名义，讨伐东方的‘无信者’！”
他顿了顿，又说。
“他们的使者，已经在玉门关外，递交了国书，言辞……极其不敬！”
秦浩没回头。
他只是伸脚，轻轻碾过舆图上一个叫“火寻国”的名字。
“国书？”
他问。
声音很轻。
张青松把头埋的更低了。
“是战书！”
“呵！”
一声轻笑，在这空旷大殿里回荡。
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是嘲弄，也是不屑。
“神明？”
秦浩终于转身，看着自己的这位心腹。
“这个世界上，若真有神，那也该是我。
他们，拜错地方了！”
这话说得狂妄至极。
但张青松听着，却觉得理所当然。
主上，本就是天人。
“赵应天和他的东风军团，已经集结完毕，白云飞将军更是请战，说愿为先锋，踏平西域！”
“蠢！”
秦浩只吐出一个字。
白云飞那家伙，脑子里除了打仗，什么都没有。
让他去西域？
那是把好钢用错了地方，愚蠢的行为。
“传令赵应天，东风军团，原地休整，玉门关守备，只许进，不许出。
谁敢擅自出关挑衅，斩！”
命令冷的像冰。
张青松愣了一下。
“主上……这……岂不是示弱于敌？”
“示弱？”
秦浩走回案前，拿起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对付一群疯狗，你不能比他们更疯。
你要做的，是拿走他们嘴里的肉，敲碎他们的牙，让他们自己咬自己！”
他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线，从玉门关，一直延伸到西域腹地，那是一条商路。
“张青松，你知道西域什么最值钱吗？”
“战马，宝石，香料？”
“不！”
秦浩摇头。
“是他们的‘虔诚’。
他们的信仰，是他们唯一的铠甲。
我要做的，就是把这层铠甲，从里到外，给他们扒了！”
他的眼神，幽深的可怕。
“传香妃！”
……
香妃来的时候，大殿里的气氛已经变了。
秦浩正坐着，手里把玩着一枚大秦宝钞。
那是他一手推行的新货币，以大秦的国力为担保，正在慢慢取代中原各国的老旧钱币。
“见过主上！”
香妃的声音，总是那么媚，那么柔。
但她眼里的精明，却没人敢小觑。
这个女人，是秦浩手里一把最特殊的刀，能杀人于无形。
“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秦...浩问。
“回主上，中原各地的旧贵族，他们的田产、商铺，都已清算完毕，全部收归大秦皇家商会。
那些不肯交的，刺客盟的兄弟们，已经帮他们‘体面’了！”
香妃笑吟吟的说。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很好！”
秦浩把那枚宝钞丢给她。
“现在，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我要你，去玉门关。
开市！”
“开市？”
香妃有些不解。
现在西域联军兵临城下，剑拔弩张，开什么市？
“对，开市。
而且要大开特开！”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告诉西域那些商人，我大秦的丝绸、瓷器、茶叶，敞开了供应，价格，比以前便宜一半。
但是，我们只收一样东西！”
“什么？”
“黄金！”
秦浩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贪婪的光。
“用我们最不值钱的东西，去换他们最值钱的东西。
同时，告诉他们，我们大秦皇家商会，高价收购他们的特产，香料、宝石、毛皮，什么都要，价钱好说，但我们只用宝钞支付！”
香妃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经济战。
用廉价的工业品冲击他们的手工业，再用纸做的宝钞，去套购他们的硬通货和战略物资。
这一进一出，西域的经济，就要被掏空。
“奴家明白了！”
“这只是第一步！”
秦浩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我还要你，在西域，散播一个‘神谕’！”
“神谕？”
“对！”
秦...浩的语气，充满了魔鬼般的诱惑。
“就说，他们信奉的那个神，降下启示。
说神山盟约，是对神明的背叛，真正的神选之人，在东方。
谁能得到东方君主的青睐，谁就能获得永生和财富！”
香妃的身体，轻轻一颤。
这太毒了。
这不只是经济战，这是要从根上，挖断西域人的信仰。
“主上……这会不会……”
“会！”
秦浩替她说了下去。
“会让他们内部，先乱起来。
一个大祭司，能统一三十六国，靠的不是武力，是信仰。
当这信仰出现裂痕，当贪婪压过虔诚，你觉得，他们的盟约，还剩下什么？”
他松开手。
“去吧，我知道，这点小事，难不倒你！”
香妃躬身退下，心头却是波涛汹涌。
这位主上，他的战场，从来就不只是在刀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