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西域贵族,为了换取宝钞,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香妃知道。
经济的统一,有时候,比军事的占领更有效。
……
但,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屈服。
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
有屈膝的人,就有站着死的硬骨头。
天火神教总坛。
圣火燃烧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旺盛。
教主站在圣火前,他的面前,是数千名最狂热的高级祭司和护教军。
他的脸上,没有了恐惧,没有了迷茫。
只剩下一种焚尽一切的疯狂。
“神,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东方的伪神,用他那肮脏的妖术,玷污了我们的土地,震慑了那些懦夫的灵魂!”
“他们,选择了跪下,当伪神的走狗!”
“你们呢?!”
“你们,愿意跪下吗?!”
“不!”
“不!”
“死战!死战!”
数千名狂信徒,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咆哮。
教主,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高举起手中的权杖。
“伪神的力量,确实强大。
他的‘烟花’,可以摧毁我们的城市,可以毁灭我们的肉体!”
“但是!”
“他永远也无法,摧毁我们心中,永不熄灭的圣火!”
“从今天起,我们,将转入阴影!”
“我们,将化身为神的利刃,神的毒药!”
“我们,将与伪神,和祂所有的走狗,进行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
“他们的人,在哪里,我们的刀,就跟到哪里!”
“他们的商队,在哪里,我们的火,就烧到哪里!”
“我们要让西域变成一片,让所有秦国人,都为之颤抖的血色泥潭!”
“以圣火之名!”
“战!”
“战!战!战!”
.....
时间匆匆。
神都的权力中枢,天机阁,最近有些冷清。
秦浩不在这里。
他去了西边。
一个叫碎骨关的地方。
这名字不是他起的,是前朝留下的,秦浩也懒得改。
名字挺好,很贴切。
关外,就是那片无垠的黄沙之地,西域。
无数的白骨,就埋在这关隘之下,挺好。
风沙极大。
刮在脸上,跟刀子割的一样,疼。
白云飞站在秦浩身后半步的距离,他很不爽。
这种鬼天气,让他心里头憋着一团火。
更让他憋火的,是这场仗。
打的太窝囊了。
跟之前打中原十八国,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时候,主上坐镇神都,一道道命令发出去,那些所谓的强国,自己就乱了,自己就崩了,最后大军一到,传檄而定。
多痛快。
现在呢?
他们已经在这碎骨关,耗了足足三个月。
东风军团的精锐,还有他亲自统领的新编铁骑,兵锋之盛,天下无双。
可就是打不进去。
往前推个百八十里,占几个破烂的绿洲城邦,回头人家一群跟疯狗似的狂信徒,就从沙子里钻出来,跟你玩命。
那些人,不怕死。
你杀一个,他来十个。
“蜻蜓”飞到天上,丢下开花弹,是能炸死一大片。
可西域太大了。
大到无边无际。
你炸完了这波,另一波又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了。
“主上。”
白云飞终于忍不住了,他往前一步,声音跟打雷一样。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这帮西域崽子,就是一群耗子!你得把他们窝给端了!”
他指着墙上那副巨大的西域地图。
地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王国和部落名称。
古兰王国,赤蝎王朝,圣火国……乱七八糟的,看着就头疼。
“给末将五万铁骑!我直接凿穿他这个什么古兰王国,把他王城给屠了!我看他们还怎么蹦跶!”
白云飞的眼睛里,全是杀气。
他是战将,是吕布一样的人物,就喜欢这种大开大合,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打法。
这种磨磨唧唧的消耗战,他受不了。
张青松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不说。
他知道,主上自有决断。
秦浩,连头都没回。
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的划过。
从碎骨关,一直向西,划过大片的沙漠,戈壁,最后停留在一个被标记为“圣山”的地方。
那里,是圣火国的核心。
“屠城?”
秦浩的声音很轻,飘忽的,好像随时会被外面的风沙吹散。
“屠一座城,有什么用?”
“杀了他们的王,他们会再立一个王。杀光他们的男人,他们的女人会拿起刀。杀光他们所有人……白云飞,你有多少个五万铁骑,够把这片沙子里的所有活物,都杀光?”
一连串的问题。
问的白云飞哑口无言。
他憋的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是啊。
杀不光。
西域的人,就像这地上的沙子,数都数不清。
“那……那怎么办?就这么耗着?”
白云飞的声音,弱了下去。
秦浩这才转过身,他看着白云飞,那眼神,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却让白云飞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那是看一个……工具的眼神。
“你的刀,很锋利。”
秦浩说。
“但,杀人,不一定非要用刀。”
他走到桌案前,拿起一份由归辛树的密探刚刚送来的情报。
情报上,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西域的人,不信王,不信我们这些凡人。”
“他们信神。”
秦浩的嘴角,勾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弧度。
“那我们就……杀个神给他们看看。”
白云飞和张青松,都愣住了。
杀神?
这怎么杀?神在哪?
秦浩没理会他们的惊愕。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下达命令。
“张青松。”
“臣在。”
“传我的令,给大秦皇家商会。从今天起,所有运往西域的商队,盐、铁、布匹,价格,再降三成。”
张青松的瞳孔猛地一缩。
再降三成?
现在大秦商会的商品,价格本就极低,品质又好,已经快把西域本地那些手工作坊给冲垮了。
再降三成,那几乎就是白送了,纯粹是赔本买卖。
“主上,这……”
“赔钱?”
秦浩笑了。
“用一些不值钱的黄白之物,换一个偌大的西域,这笔买卖,哪里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