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隔着一段距离没看的太清楚，现在人就在他们面前。
她的脸庞，她的笑容，她被河风吹的扬起的发丝，还有她手臂上那只凶相毕露的猛兽。
席雪薇向后退了一步，没站稳跌坐在椅子里。
她嗓子里咕咕作响，总算是发出了一声不怎么清楚的声音：“苏，苏锦瑟……”
“席总，好久不见啊，恍如隔世……”苏锦瑟向她伸出一只手，席雪薇怎么都不敢握上，甚至不敢去看苏锦瑟的面容。
苏锦瑟上前弯腰，触碰了一下席雪薇的手背。
“呀，席总的手比我的还要凉。”
苏锦瑟的手，在席雪薇的感知里就像是死人的手一样。
尽管船舱里有这么多人，她还是惊悚地尖叫了一声，忘了自己还坐在椅子上，就仰面倒了下去。
席雪薇摔的人仰马翻，苏锦瑟笑容仍然恬淡。
她跟檀烨点点头：“你好，檀总。”
檀烨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迟迟未伸手和她握，不过他不像席雪薇那么失态，愣了一下才点点头：“你好，苏锦，”她的名字快念出来了他又改口：“苏总。”
苏锦瑟笑着招呼大家，在莫晖的身边坐下来：“大家坐，都是旧相识，不必这么拘禁。”
服务生把席雪薇扶起来，她坐在乔熠和檀烨的中间，离苏锦瑟远远的才有了点安全感。
船还在慢慢地开着，快开到了海河的中央了。
莫晖让服务生把绍兴酒重新暖上，放了梅子进去，给众人倒上。
苏锦瑟举杯，喇叭花一般的袖口，她一抬手丝绸质地的衣袖就散开，露出她白皙的小臂。
“今天把大家请过来，刚才多了个小插曲，不是我故弄玄虚。现在我自罚三杯向诸位赔罪。”
说完，她举起小巧的白瓷杯一饮而尽。
莫晖又给她斟上，她再次喝尽，一连喝了三杯才放下来。
莫晖给她布菜，一小块蓝莓山药放在她面前淡绿色的骨瓷盘中。
她夹起放进嘴里，优雅地咀嚼：“大家动筷子，怎么一年多没见就如此生疏呢？”
檀烨握着筷子没动弹：“你的声音……”
那天大火，苏锦瑟的嗓子被烟呛坏了，从此倒了嗓子，说话都是哑哑的。
她低着头，乌黑发亮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便从她的发丝中去看众人，幽深的目光从檀烨脸上滑过，落在了乔熠脸上。
从刚才在那艘船上到这里，乔熠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开始他眼中短暂地闪过惊愕，再后来就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他没有席雪薇的惊恐慌张，也不是檀烨的好奇和看戏的态度。
他仿佛事不关己，见到了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只是惊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甚至，他还举杯，跟苏锦瑟点了点头就将杯中酒喝尽。
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苏妈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惜，苏锦瑟现如今仍然窥探不了他的内心。
船舱内流动着尴尬，诡异，莫名，和不安的情绪。
幸好有服务生一道一道地上菜。
菜品很精致，摆盘，餐具，甚至每道菜上菜的顺序和摆放的方向都大有学问。
西湖醉鱼的鱼头是对着乔熠的，苏锦瑟伸出墨绿色的竹筷，挖了一只鱼眼睛到乔熠的碗里：“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鱼眼。”
“我最不喜欢。”他淡淡答道。
“是吗？”苏锦瑟挽唇浅笑：“可能是我记错了。”
在她的注视中，乔熠仍然把那颗鱼眼放进了嘴里。
看上去做的垂涎欲滴的西湖醋鱼，鱼眼居然是生的，牙齿轻轻一碰，极其腥的汁水就爆满口腔。
苏锦瑟笑容更加妥贴，也更加高深：“今天请大家来除了想和大家一起叙叙旧，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玉玺山的那个项目。”
檀烨见她忽然转到了正题，精神为之一振。
苏锦瑟抿着略苦微甜的绍兴酒，看着众人道：“北城的商圈诸位都是大佬，我一个萌新拿下这样一个大项目真是胆战心惊，所以我打算在你们三位中选择一位做我的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