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熠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的呼吸也瞬间凝滞了。
紧盯着席韶华苍白寡淡的脸，他压低了声音：“席韶华，你如果乱说一个字，我会拧断你的脖子。”
“你拧断我的脖子，我说的也是实话。”席韶华的手指在玻璃上划着圈圈，喃喃自语道：“苏锦瑟太顽固了，她说她不爱我，既然一个不爱我的女人我还留着她做什么？若不是看在慧慧的份上，我也不会跟你说实话，在阳明山的后山，去挖吧！”
乔熠的心咚的一声，掉进了谷底。
他瞪着玻璃后面的席韶华，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也没办法把席韶华从那头揪过来。
乔熠攥起拳头用力地砸了一下玻璃，玻璃没事，他的手却生疼。
“席韶华，我警告你……”
“你警告我也没用，我说的是实话。”席韶华哈哈大笑着被警察带出去了。
乔熠脸色苍白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等在门口的闵慧立刻迎上来问：“乔先生，怎么样？苏小姐有下落了吗？”
迎着阳光，乔熠的目光从闵慧瘦削的脸上掠过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闵慧不知道乔熠到底什么意思，究竟是有下落了呢，还是没有？
丁富贵正在拘留所大门口给女朋友打电话，女朋友在电话里吵得半死，说他整天都不陪自己，多买几件衣服他还吵，说他小气。
丁富贵涕泪泗流：“小姐，你以为我是挖金矿的？我也只是打工的，老板心情好给多点，心情不好……”
丁富贵说到一半，忽然看到乔熠从里面走出来了。
他赶紧挂掉了电话迎上去：“乔先生，怎么样？”
乔熠在他面前停下来，丁富贵怎么觉得乔熠的目光呆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难不成，是个坏消息？
“乔先生……”
“阳明山的后山，找人去挖。”乔熠丢下一句，就上了车。
丁富贵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闵慧跟在后面走过来了，丁富贵便问她：“闵小姐，什么情况？”
闵慧摇摇头：“可能席韶华告诉他的苏小姐的消息不太好。”
阳明山，顾名思义，有太阳的一边是绿树成荫，然而，这座山很有意思的是，无论太阳一天中在天空中的位置如何变化，另外一边始终照不到太阳。
所以，另外一边就是寸草不生，都是黄色的土和光秃秃的石头，连温度都差了十来度。
阳明山的后山，就是晒不到太阳的一面，平时很少人过去。
阳明山很大，不过山体陡峭，席韶华总不可能把人埋在山上。
丁富贵找来人在山脚下开始挖，乔熠就站在一棵秃了的树下。
前几年政府觉得不行，就种了一批树在这里，结果种多少就死多少。
山那边艳阳高照，山这边冷风阵阵。
工人们开挖，丁富贵胆战心惊地在一边巡视。
他时不时回头看向乔熠，他站的比那棵树还要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丁富贵在心里祈祷，苏锦瑟一定要吉人天相。
然而，他的祈祷不太灵，刚刚在心里念叨完，忽然有个工人叫了一声：“有东西！”
丁富贵连滚带爬地过去，一个工人握着铁锹，声音都在哆嗦：“我挖到了硬硬的东西，好像是骨头。”
丁富贵向地里面看过去，有一节白森森的东西从泥土里伸出来。
丁富贵的胆都要吓破了，这时乔熠飞快地从那边冲过来，直接用手把土扒开。
先是看到了一节白骨，众人吓得都往后退了一步。
乔熠的心倒没有刚才那么慌了。
苏锦瑟失踪了没几天，不至于立刻变成白骨。
他把骨头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丁富贵的嘴都瓢了。
“乔，乔先生，别拿手拿……”
“是小动物的尸体。”乔熠说：“可能是猫啊狗的。”
也许是家里的宠物死了，主人把宠物埋在这里。
听到乔熠这么说，众人才放下心来。
丁富贵颤抖着嘴唇：“不是人骨啊。”
十几个人足足挖了一整个下午，天都黑了，除了一具小动物的尸体，其他什么都没挖到。
丁富贵特意让他们挖的深一点，工人们累的很，小声吐槽：“再深就打井了，石油都能打的出来。”
丁富贵气的骂街：“你们挖出石油来给我看看！”
后山被挖的千疮百孔，丁富贵跑去跟乔熠汇报：“乔先生，还是什么都没挖出来。”
“换一批人，把车灯都打开照明，今晚挖一夜，就算把整座山挖穿也要挖！”乔熠语气不凶，甚至有些虚弱。
但丁富贵听出来他声音里的绝望。
他知道乔熠当然不希望他挖出什么来，但又怕遗漏。
挖了整整一夜，工人换了三批，乔熠在车里连眼睛都没眨过。
还是什么都没挖出来，丁富贵定了定神对乔熠说：“乔先生，我敢肯定席韶华是骗你的，想想看，他连闵慧都没杀，怎么会杀了苏小姐？”
乔熠打开车窗，看向已经面目全非的后山：“恢复原样吧，然后你给他们结账。”
乔熠开着车走了，席韶华是骗他的，这一点乔熠可以肯定。
这个时候，他希望是骗他的。
可是，苏锦瑟找不到，山还得继续挖。
北城不止阳明山一座山，还有其他的山。
于是，这几天，北城大大小小的山都被挖遍了。
乔熠每天从这座山辗转到那座山，但都没有任何消息。
没消息，可能是最好的消息。
但除了山，还有海，江，河，如果席韶华杀了苏锦瑟，他有一万个可以处理尸体的方法。
北城以及北城城郊的山都给挖完了，他总不见得把海里的水也抽干找苏锦瑟。
后来，他就把自己关在乔家的大宅中。
檀烨去找他，穿过萧瑟的庄园，推开沉重的大门，满地都是酒瓶子。
客厅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只能从缝隙中透出来的光亮分辨出躺在沙发上的人是乔熠。
檀烨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沙发上的乔熠用胳膊挡住眼睛，闷闷地哼道：“关窗帘，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