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富贵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在我印象中,好像没有哎,大乔先生是工作狂,哪有时间谈恋爱,也没什么红颜知己,是不是搞错了?”
隔着厚厚的玻璃镜片,苏锦瑟愣是没瞧出丁富贵说的是实话还是有所隐瞒。
“谁搞错了?是我还是花?”苏锦瑟反问。
“也许是大乔先生的朋友,和太太一起去扫墓,太太带去的。”
丁富贵的回答无懈可击,苏锦瑟也没有继续打听的理由。
她真想直截了当地问,乔生以前是不是有个很要好的女朋友?
丁富贵又推了推眼镜:“苏小姐,如果没事我就去乔先生的病房了。”
“等下。”苏锦瑟喊住他:“八卦一下,乔大哥以前从来没有交往过女朋友吗?”
“老板的私事。”丁富贵笑的苏锦瑟很想揍他:“我们做下属的不好打听。”
“你天天跟在乔大哥身边,总能看得见。”
“大乔先生如果真要恋爱,也不可能放在白天,晚上我就下班了。”丁富贵从苏锦瑟身边走过去:“苏小姐,我要去给乔先生买饭了,晚一点他会踢我的屁股。”
看着丁富贵的背影,苏锦瑟总觉得他肯定知道什么,但就是不说。
这个该死的丁富贵,嘴比她想象的要严多了。
为什么他不说呢?
如果只是普通的女朋友的话,那没什么不能说的。
但是,如果真的是像童宛宛说的那样,是个有夫之妇,丁富贵肯定会三缄其口。
苏锦瑟一边往医院门口走,一边在手机上搜着几年前关于乔生的旧新闻,看看有没有提到他有女朋友的事。
还真给她找到了,还有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的,乔生和一个女人的背影,他们手牵着手很亲密的样子,新闻里也在猜测女人的身份,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童宛宛应该没说谎,虽然她是个撒谎精,但是昨天她跟苏锦瑟说这段往事的时候,眼睛都在冒着八卦的光。
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差点撞到了人,苏锦瑟就把手机放进包里,抬起头便看见了顾安兮从侧门口低着头一个人走进医院。
几日不见,她瘦的厉害,都快脱了形。
顾安兮本来是那种特别有风韵的长相,不算是苗条佳人,但身材凸凹有致,很迷人。
可现如今几乎瘦成了纸片人,从侧面看薄的像一把锋利的刀。
苏锦瑟又往顾安兮身后看了看,没看见顾雁骊的身影。
最近,他沉迷那个木木的很,媒体又拍到他们在一起好几次,那几次乔熠都和苏锦瑟在一起。
顾雁骊再这样胡来下去,迟早穿帮。
苏锦瑟想跟顾安兮打招呼,但她一直低着头,行色匆匆。
顾安兮来医院做什么?来做产检吗?顾雁骊都不陪着?
苏锦瑟心里一动,就悄悄跟着顾安兮,反正医院里人多,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留意。
顾安兮走进了妇产科,苏锦瑟在外面等着。
很多大着肚子的准妈妈或坐着或站着等候,大多数都是老公陪着,顾安兮一个人孤零零的,显得特别可怜。
顾安兮进去没一会就出来了,苏锦瑟赶紧闪到一边,顾安兮手里拿着单子跟门外的护士说话,离的太远了,苏锦瑟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顾安兮和护士说完了,又垂着头慢慢地往走廊尽头走去。
她的背影很落寞,苏锦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顾安兮的模样,风情万种顾盼生姿,苏锦瑟就没见过这么有风情的女人。
可是,短短几个月,她就变得如此。
如果顾雁骊在面前,她真的忍不住会大耳刮子扇上去。
顾安兮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后楼梯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有电梯为什么不坐,要走楼梯?
苏锦瑟悄悄跟了过去,但她不敢跟的太紧,因为后楼梯基本没人,她的脚步声容易被顾安兮听见。
她也不想这么鬼祟,但她想知道顾安兮要做什么。
隔着十几节台阶,苏锦瑟蹑手蹑脚地跟着往下走。
顾安兮走得很慢,苏锦瑟听到了隐忍的哭泣声。
很低很低,很小很小的啜泣,在幽静的后楼梯都不显得特别清晰,断断续续。
但,苏锦瑟能从这并不连贯的饮泣声中听出浓浓的绝望和悲伤。
不知不觉得,她的心缩成一团。
忽然,顾安兮停了下来,在楼梯台阶上坐下,苏锦瑟也停下了脚步。
顾安兮趴在自己的膝头痛哭,苏锦瑟从她的角度能够看到顾安兮哭的肩头耸 动。
后楼梯回荡着顾安兮的哭声,从下面盘旋到上面,再从上面荡到下面,绝望和无助包围住了苏锦瑟。
她从包里掏出纸巾,但是没勇气拿给她。
在楼梯上站了片刻,苏锦瑟转身轻轻走出了楼梯口。
她回到妇产科,去问刚才和顾安兮说话的那个护士小姐:“你好,我是顾安兮的朋友,她有个检查的单据没拿,我帮她拿。”
护士翻了翻面前的单子,没找到,疑惑地跟苏锦瑟说:“没有单据啊,医生没给她开检查单。”
“哦。”苏锦瑟故作惊讶地说:“那她刚才跟我说拿什么单据?”
“是不是手术回执单?”护士翻出一张递给苏锦瑟:“不过她要去交了费才能拿,缴费单呢?”
苏锦瑟接过来看了一眼,工工整整的楷体打印字写着:人工流产术。
顾安兮想要把孩子给拿掉!
苏锦瑟的手都抖了一下,她又仔细核对了一下名字,是顾安兮的名字,约好的是明天。
苏锦瑟谢过护士把回执单还给她:“哦,那可能我听错了,等会我去把缴费单拿过来。”
“也不用着急,明天早上做手术前缴费就可以了。”
苏锦瑟折回刚才的后楼梯,顾安兮已经不在那儿了。
苏锦瑟走到顾安兮坐的地方,台阶上有一大块湿湿的。
那是顾安兮的眼泪。
……
乔熠换了药,苏锦瑟迟迟没来,丁富贵说:“苏小姐好像走了。”
“连再见都没跟我说?”
“跟我说了。”丁富贵在乔熠把拖鞋向他扔过来之前夺门而出,却在门口撞到了走进来的苏锦瑟。
刚好撞了个满怀,丁富贵揉着被撞痛的额角:“苏小姐,您不是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