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下意识地看向掉在地上的那个东西,只见他小小的,浑身酱紫色,身上还刷了一层绿颜色的油。
他佝偻着后背,紧紧地蜷缩在一起,虽然他很小,也有些干巴,但是仍然可以分辨出他有脑袋有四肢,甚至连脸上的五官都能清晰可见。
这是一个死婴。
哦,确切地说他还没有达到婴儿的标准。
这应该只是一个刚刚长出人形的死胎。
苏瑾瑟一阵恶心,赶紧捂住嘴,怕自己很不礼貌地吐出来。
丁富贵吓的声音都变调了,哆嗦着嘴唇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这这是什么?”
顾雁骊腿一软,就跌倒在地板上。
丁富贵很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被吓傻了,他一直在问:“这是什么?这是死胎吗?为什么会收到这种东西?这是谁的死胎?”
“丁富贵!给我闭嘴!”乔熠及时把丁富贵的魂给吼回来了,他说:“把这个拿起来放到屋外面的冰箱里。”
“放冰,冰箱里?”丁富贵都结巴了:“可是冰箱里面有吃的呀,有三明治还有汽水。”
“我让你放就放!放在冷冻层!”乔熠吼的丁富贵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袋子,但是却不敢把掉在地上的死胎放进去。
丁富贵都快要哭了,苏瑾瑟咬着牙走过去,闭上眼睛将那只死胎放进了塑料袋里。
丁富贵目瞪口呆,又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丁富贵出去了,顾雁骊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地板上。
相信大家的猜想都差不多,他们都觉得这个死胎可能是顾安兮和顾雁骊的孩子。
苏锦瑟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果真的是的话,安兮会不会遇到危险了?”
没人回答他,因为顾雁骊已经傻掉了。
乔熠又大声把丁富贵喊进来:“你先把顾雁骊给扶到外面去。”
丁富贵把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的顾雁骊给扶出去了。
乔熠淡淡地说:“关门。”
苏瑾瑟就关上门,向乔熠走过去。
“你怎么这么淡定?你觉得那个死胎真的是安兮的孩子吗?那她现在是不是有危险?”
乔熠摇摇头:“我不能确定那个死胎就是顾安兮的孩子,但是我可以肯定顾安兮没事。”
那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死胎真的是他们的话,那是顾安兮把孩子给拿掉了?
这次换苏瑾瑟呆若木鸡了。
她说:“安兮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一个伤心欲绝的女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当一个女人绝望和死心的时候,她会冷静和心狠的于超过常人。”
连乔熠都这么说,毕竟乔熠比她更了解顾安兮。
整个房间里面散发着一种特别古怪的味道,苏瑾瑟吸了吸鼻子,留意到地板上有一小团绿颜色的液体,应该是刚才从那死胎身上流下来的。
乔熠告诉她:“这是一种不让尸体腐 败的药物。”
怪不得味道这么刺鼻。
苏锦瑟用纸巾把那团绿色的药水擦掉,纸巾丢进马桶里冲走,又开了窗户,那股味道才稍微散了点。
苏锦瑟心情沉重的很,无法言语的郁闷。
她几乎没办法把这种残忍的事情和顾安兮那张美丽睿智的脸联系到一起。
她还是没办法相信是顾安兮做的。
如果真的是她做的话,那顾安兮很决绝了,把孩子拿掉不说还把死胎邮给了顾雁骊。
顾安兮这么刚烈,顾雁骊还做出这种事。
苏锦瑟脸色苍白,乔熠向她伸出手:“这次让你来,不是让你当护士来照顾我。”
他滚烫的手指触到了苏锦瑟的指尖:“安兮在这里,但是她躲起来不肯见顾雁骊,所以你去见她,她应该肯见你。”
乔熠给了她一个地址:“她应该在这里,跟她聊聊。”
苏锦瑟接过了那张小纸条 ,原来乔熠让她来,是有更重要的作用。
她握在手心里说:“嗯,我等会就去。”
“等顾雁骊没注意的时候,别让他知道了,他会把事情弄砸。”乔熠闭着眼睛,呼吸浓重:“如果这次他不追过来,说不定顾安兮不会拿掉孩子。”
“为什么?”
“不为什么,直觉。”
“一个男人也讲直觉?”
“谁说男人一直都很理智?”乔熠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你现在看看顾雁骊,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顾雁骊失没失去理智苏锦瑟不知道,但他现在看上去已经半疯。
他坐在沙发里,手指插在头发里,往日儒雅淡定的气质荡然无存。
苏锦瑟走到他面前,顾雁骊仰起头,他的眼中全都是红血丝。
苏锦瑟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说句不好听的,顾雁骊这就是活该。
只是可怜的无辜的孩子。
“安兮,”他声音嘶哑地开口:“我很担心她,我怕她出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顾雁骊一大清早就去楼下餐厅喝酒,苏锦瑟趁机按照乔熠给她的地址去找顾安兮。
那个地方很不好找,司机开了很久,东拐西拐的才来到了一个小村子里。
司机跟她比划了半天,苏锦瑟才搞明白司机意思是说这里路不好走,车开不进去了,让她自己走进去,他在村口等她。
苏锦瑟便下了车往村子里面走,北城此刻是冬天,而这里是热带气候,苏锦瑟穿着薄毛衣走了几步都流汗了。
村子里的路很窄,这边的人家没有院子,屋子前面就是一个很大的空地,有光着身子的小孩子在玩闹。
这里青壮年不多,大多数都出去打工了,只有些老弱妇孺。
听说顾安兮就出生在这里,家里很穷,就卖给了顾家做童养媳。
顾家以前祖辈也在这里,老人较为迷信,说顾安兮的八字特别适合顾家,不过说来也巧,自从顾安兮进顾家之后,顾家的生意就越做越好,基本上是做什么成什么。
有些事情,好像不信也不行。
绕来绕去的,苏锦瑟终于找到了。
这是一栋木头建的房子,很破旧了,看样子有些年头。
屋子外面有个竹篱笆围成的院子,苏锦瑟就推门进去,喊了声:“有人吗?”
没人应,院里的芭蕉叶被风吹的互相敲打着,哗啦哗啦响。
她走到木楼的门口,居然没有门,里面通透的很,没有墙,四面都是用木头的柱子撑起来的。
“安兮,”她试探地又喊了一声,她的声音混着风声在木楼里面回荡。
她不在这里吗?
苏锦瑟站在这一眼就能看得到头的地方,忽然泄了气。
看来,她不在哎。
苏锦瑟悻悻地转身,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