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妈今晚在家里烤饼干，苏锦瑟一进去就闻到了烤焦的味道。
她妈对于料理真的没什么天份，就连炖汤这样不需要技术含量的料理，她都能搞砸。
她走进厨房，偌大的厨房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焦糊味道，几部油烟机全都打开了，厨房中还是烟雾缭绕，好像是进了澡堂子。
罗婶捂着口鼻大声说：“夫人，您先出去吧，这里太呛了！”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烟而已，又不是听不见。”
苏锦瑟在浓烟中依稀辨认出苏妈的身影，她走过去，苏妈正在把一盘漆黑的饼干从烤箱里拿出来。
“巧克力口味的？”苏锦瑟问。
“红豆。”苏妈捏起一块递给苏锦瑟：“尝尝。”
“您还真不怕毒死我。”她咬了一口，糊的厉害，基本上尝不出来红豆的味道。
“你百毒不侵。”苏妈也咬了一口，呸呸呸吐了半天：“罗婶，赶紧去给我拿杯茶。”
“怎么搞成这样？你烤了多少分钟？”
“两百分钟。”
苏锦瑟呆住：“妈，你烤的是饼干，不是一整只羊。”
难怪能烤成这副样子。
罗婶拿水过来的时候，顺便拿来了苏妈的手机：“夫人，电话。”
苏妈接过来看了一眼，走出厨房去接。
罗婶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小声跟苏锦瑟说：“夫人今天接了无数个电话了，大多都是梅家打来的。”
十成十都是说苏锦瑟和梅玖没有登记的事情，她也做好了苏妈把她臭骂一顿的准备。
嫁进梅家，苏妈也是绞尽了脑汁，她给她选的的确也是最好的，是她自己不珍惜。
苏妈的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苏锦瑟把饼干都做好放进烤箱里烤了。
二十分钟就能搞定，她走出厨房喝口水，苏妈刚好挂掉了电话。
她们眼神触碰，苏锦瑟等待一场暴风骤雨。
苏妈朝她招招手：“你给我滚过来。”
她跟罗婶无奈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罗婶用唇语跟她说：“我去切水果。”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来，苏妈坐在她对面，一只脚架在另一只脚上，还在抖呀抖的，她脚上洋红色的缎面缀着狐狸毛的拖鞋就一下下地打着她的脚后跟。
非常有节奏，苏锦瑟看着都困了。
苏妈还没说一句话，罗婶就送果盘上来。
苏妈看了一眼果盘就开骂了：“你这是怕我骂她还是担心我骂时间长了口渴，切这么一大盘？”
罗婶陪着笑脸不敢说话，退到一边。
苏锦瑟真是渴了，拿了一片哈密瓜咬了一口：“好甜，妈，你尝尝。”
“够没心没肺的。”苏妈瞥她一眼，也拿起一片哈密瓜：“你什么情况？不说清楚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我不喜欢梅玖。”苏锦瑟不想解释那么多，不过这句也是真话。
“你跟他去文莱的时候你喜欢他？你跟他试婚纱的时候你喜欢他？你答应他结婚的时候你喜欢他？”
苏妈咄咄逼人，苏锦瑟四两拨千斤：“妈，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回答哪一个？”
她够了解她妈，苏妈肯跟她说这么多话，就说明没那么生气。
“你什么时候要嫁你喜欢的人了？”苏妈吃完哈密瓜吃葡萄，酸的整张脸都挤在一起。
“忽然不想嫁自己不喜欢的人了。”苏锦瑟窝在沙发里，懒懒的。
“你喜欢的人，你嫁得了吗？”
“我喜欢谁？”
“乔熠。”
苏锦瑟手里正捏着一颗圆溜溜的冬枣，手一滑冬枣就掉在了地上，骨溜溜地滚到苏妈的脚边。
苏妈捡起来嘎吱咬了一口：“你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谁说我喜欢乔熠？”
“你是我女儿。”苏妈斜眼瞧她：“我生你养你，你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妈，你太自负了。”苏锦瑟放下手里的水果叉，半躺在沙发里：“我都不了解我自己。”
“你那是自欺欺人，早在你出事之前我就看出来你喜欢他。”苏妈撇了撇唇：“不管你承不承认。”
苏锦瑟不说话了，她一向说不过她妈，如果她反驳，她妈会找出几百条依据出来。
苏妈吃了半盘子的水果，摸了摸肚子：“晚上别叫我吃饭了，果糖太多了。”
说着苏妈就起身准备上楼，苏锦瑟抬起眼皮：“妈，你不骂我了？”
“骂你做什么？”
“因为我任性，错过了成为贵族家庭一员的机会。”
“呵。”苏妈起身上楼，苏锦瑟一直仰着头看着苏妈的身影，她都快走到拐弯处看不见人了，忽然停下来对苏锦瑟大声说。
“喂，丫头。”
“嗯？”
“你不嫁梅玖可以，但你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啊。”
“嗯？”苏锦瑟从沙发中直起身，苏妈已经继续上楼了。
苏锦瑟又重新躺进沙发里，看着大厅上方一直从三楼的屋顶垂下来的巨大的水晶灯，看得眼都花了。
她妈没有骂她，是苏锦瑟没有想到的。
她还以为今天她会被苏妈在整个贾家追打，但没想到苏妈这么平静。
原来，她也不太了解她妈，甚至不了解自己。
晚餐只有苏锦瑟一个人吃，罗婶他们在外面看电视，电视上都是在讲乔熠的事情，罗婶他们看得连连叹息。
“童宛宛做的有点过分了，赶尽杀绝。”
“我倒是觉得，乔先生长的跟他哥哥挺像的啊。”
汤烫到了苏锦瑟的舌头，她跑到厨房里漱口，出来的时候檀烨给她打电话。
十之八 九说的又是乔熠的事情。
她接了，按了免提继续吃饭。
不过舌头被烫到了不能吃太热的东西，她把凉粉拖到自己面前一根一根地吃。
“苏锦瑟……”
“嗯。”
“乔熠……”
“你若是想庆祝的话，别找我，我吃饱了。”苏锦瑟打断他的话。
“我是想说，乔熠欠了一大笔钱，你知道吗？”
“为什么？”苏锦瑟停止了咀嚼。
“因为乔氏发生股权变更，之前有合作的公司跟乔氏解约，因为股权变更属于个人原因，所以乔氏的损失由乔熠个人承担。”
“那是多大一笔钱？”
“据说20 到50个。”
苏锦瑟听到这个数字都倒吸一口凉气，现在乔熠已经一无所有，估计全身上下只有管家塞给他的一叠钱，现在多出了这么多的债务，他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