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医院门口,记者们把苏锦瑟团团围住,但很快又被保镖们给分开。
苏锦瑟快步走进医院,莫晖和老刘已经到了,在急诊室门口的还有苏妈的司机老姜,他浑身都是血,扎煞着两只手无助地站在急诊室的门口。
看到苏锦瑟来了,他迎上来,声音都是飘的:“小姐,我的车停在路口等红灯,停的好好的,那个双排座自己撞上来,敢死队一样……”
“你没事吧?”苏锦瑟问。
“没事。”他摇摇头:“我一点事都没有。”
那也就是说,他身上的血都是苏妈的。
“苏总。”莫晖小声说:“夫人还在急诊室里抢救,车子从后面撞上来,双排座的车头都变形了。”
苏锦瑟紧盯着急诊室门口上方的红颜色的三个大字:抢救中。
她无力地抬手晃了晃:“嗯,我知道了。”
“去那边坐下吧!夫人刚送进去,估计得有一会。”
“不用。”苏锦瑟仍然站的笔直,就像是一棵倔强的小树。
顾安兮很快也赶来了,还有顾雁骊,这是苏锦瑟第一次看见顾雁骊和乔熠同时出现在一起。
医院里的人都看傻了,俩人站在一起让人很难区分到底谁是谁。
苏锦瑟看了一眼,把目光收回来,重新投射在急诊室的大门上。
苏妈在里面很久,久到苏锦祺例行打电话来汇报他的情况,苏妈都没出来。
苏锦瑟接通了,放在耳边:“喂,锦祺。”
“妈怎么没接电话?”苏锦祺问:“我打了好几遍给她。”
“妈在打麻将。”苏锦瑟紧盯着门上方的液晶显示屏,抢救中那几个红字忽然消失了,接着急诊室的门打开了。
“这么晚了还在打麻将啊,姐,我拿到了这学期的奖学金哎!”
“你好棒。”苏锦瑟微笑着说:“等妈打完麻将了,我告诉她,她一定会开心地要命。”
“别让妈给我买车了,开那么好的车上学,太夸张了,总有女生拦我的车问我要不要载她们一程。”苏锦祺抱怨道。
苏锦瑟笑了:“我知道了,你乖乖的。”
“过几天就圣诞节了,我很快就能见到你和妈了!”苏锦祺开心地道。
“好。”苏锦瑟言简意赅:“挂了。”
她把电话递给莫晖,莫晖感觉到她的手指尖是在颤抖的。
这时医生走出来了,问:“谁是家属?”
苏锦瑟走过去,声音发紧地都出不了声。
还是莫晖帮她问:“伤者怎样?”
“非常严重。”医生语气凝重:“伤者从背后被猛烈撞击,后脑勺的一大块骨头都已经被削没了,现在我们只是把血止住,大脑受到了怎样的损伤目前还没有确定,只能先保证伤者的生命体征。”
“那现在。”苏锦瑟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她要扶着莫晖的手臂才能站的直:“人活着?”
“未脱离危险期,马上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
苏妈很快被护士从急诊室里推了出来,苏锦瑟已经认不出她了。
浑身几乎都被白纱布给缠满了,只露出一点点的脸,因为纱布包的太厚,显得苏妈的脸很肿,嘴巴都翘起来。
她只看到了苏妈露在被单外面的手,戴着她很喜欢的一只手镯。
苏锦瑟走过去握住了苏妈的手,苏妈的手好凉,她想哭,但硬生生地忍住了。
“妈。”她哑着嗓子说:“你一定得没事啊,跟你说,你后脑勺的骨头都没了,你这么爱漂亮的,你得赶紧好了之后找撞你的那个人算账啊……”
护士把苏妈推走了,苏锦瑟站在重症监护室的厚玻璃外面,看着护士们给她妈妈的身体上插上各种管子。
记得贾老的大夫人去世的时候,也是插了各种管子,苏妈还说,如果有一天她成这样,被 插成了一只章鱼,就让苏锦瑟把管子都拔了,死了算了。
顾安兮站在苏锦瑟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锦瑟,伯母一定会吉人天相。”
“我妈这个人,命硬的很。”苏锦瑟扭脸跟她笑:“有一次带着我和锦祺坐大客车去郊游,大客车掉进了沟里,我们座位边上前后左右的人都受伤了,只有我们,毫发无伤。”
顾安兮看着她倔强的笑容,自己的眼睛倒有点热热的:“那就行,这次也一定没事。”
这时,乔熠过来了,告诉苏锦瑟:“肇事者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开的车子是偷来的。交警检查了路况和调了监控,没看到什么致使车子失去控制的外在因素。”
“嗯。”乔熠说着,苏锦瑟就听着。
“车子也送去检查了,没查出什么问题,车主也说车子被偷走之前没出故障。”
“嗯。”苏锦瑟仍然哼着。
“所以,初步排查和车子本身发生故障或者外在因素导致车祸的可能性不大。”
“嗯。”苏锦瑟又哼。
“查了他最近的行踪,和伯母没什么恩怨,那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性,就受人指使故意撞上去的。”
苏锦瑟终于有了点反应,转过头去看着乔熠。
受人指使,那有一个人的嫌疑最大。
苏锦瑟和乔熠几乎是同时说出那个名字:“席雪薇。”
这次,席雪薇不走寻常路,没向苏锦瑟下手,而是向苏妈下了手。
“有了怀疑对象就好查了。”顾安兮说。
“我只希望我妈平安无事。”苏锦瑟又将目光转向屋内,护士们已经把各种管子都插好了,苏妈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重症监护室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家属是不能进去的,苏锦瑟只能隔着玻璃看着。
医生出来告诉苏锦瑟:“家属可以回去了,你们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苏锦瑟对乔熠说:“我想留在这里。”
“好。”乔熠应下来。
顾安兮他们先离开了,苏锦瑟就在监护室外面的长椅上坐下来,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玻璃那边的苏妈。
乔熠陪她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水说:“我的肩膀可以用。”
她笑了笑,目不斜视:“暂时不需要。”
她目光清澈举止淡定,苏妈状态暂时平稳,苏锦瑟也似乎松了口气。
但乔熠总觉得哪儿不对。
直到后半夜了,苏锦瑟靠着他的肩膀上微眯着眼睛说:“有什么事情立刻叫醒我。”
乔熠才猛的察觉,从开始到现在,苏锦瑟都没哭过。
一滴眼泪都没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