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从梦中惊醒,醒来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疼。
他俊逸的脸上满是冷汗,尤其是头,痛感一波一波涌来,像是有锤子在用力敲打着似的,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因为疼痛,他整个人都有些混沌,看什么都蒙着一层暗色。
怎么回事?自己好好呆在家里,怎么受了伤?这里是什么地方?秦诺望着头顶的木梁满脑疑问,努力忽视身体的疼痛。
受伤……无论怎么受的伤,都不该躺在这儿吧。
朋友的玩笑?应该不是,朋友再爱开玩笑,也不会让自己受伤——而且是这么严重的伤;绑架?可能性也不大,他睡前在家里,他家要是这么容易进,绑匪还不如直接行窃,毕竟养父爱好收集古董。
那么……穿越?耳边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和鸟儿悠扬的鸣叫,秦诺有不好的预感。
他费力地抬起右手看了眼手腕,模糊看到一块胎记,还好,是他的身体,于是他放心地侧头观察四周。然后,他愣住了,伸手捏起一缕长发,试探的一拉,用力不大,微疼。只这个动作就费尽了他几乎所有的力气,因而干脆将手垂在头侧,仔细看着自己的手。
修长的五指,麦色的皮肤,手心有厚厚的茧子……可胎记还在,怎么回事?失忆?问题回到了最初: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
正疑惑,耳畔传来门开的声音,秦诺望去,粉色古裳的少女推开门,见他醒来怔了一下,随即一笑:“你醒了?”
秦诺不语,少女也不需要他说什么,转身出了门,不久端来了一碗药,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喂给他,期间一直不停歇地说着话,秦诺嗓子疼,根本无法回应,少女也不在意。
一碗药喝完,秦诺得知她叫林婉,随口提到秦诺是几天前被林清捡到的,只是林清因有事离开,托她暂且照看,不知为何,她方才说,明明是林清救了人却丢给她照看,之后就似乎有些懊恼,未再提过这个名字。
听名字,林清大概是她的哥哥或者姐姐吧,当然,这并不管他什么事,他也就不去多想。
林婉名中虽有一个“婉”字,却生得一副英气模样,性子更是着实与“温婉”搭不上边,秦诺与她相处的几天里,没少见她捉野物回来,也因此,秦诺的伙食还算丰盛,只是她厨艺实在太差,秦诺吃顿饭比喝药还难受。
这难吃饭菜,秦诺也仅吃了几天,林婉似是遇上了什么急事,匆匆找了家医馆将他安置下来,便慌忙离开了。
医馆里只有一位大夫,六十高龄,虽天赋平平,几十年行医,医术倒也不错,近两年因年事已高,只治些简单些又略微少见的病症,因而平时少有病人上门,医馆显得十分冷清,秦诺自认为无亲无友,也的确无人探望,看起来略凄凉,好在老大夫有一个九岁的徒弟,秦诺每天变着法儿逗弄,日子才不算太无聊。
离开医馆,是在半年后,其实伤早已好了,只是老大夫不许他走,非让他再调养调养,于是多逗留了一个月。
值得一提的是,他发现自己一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最初几天时因养伤未曾注意过,略有不适还担心是不是伤了脸,后来见水面倒影中是个长相平庸的青年就愣了一下。只是时间久了就有些不舒服,好在没多久就变回了刚开始那样轻薄如无物的状态了。
去哪儿呢?此地离江南不远,不如去散散心,他当初在身上找到一个户籍,也叫秦诺,因此猜测,他失去的那段记忆里,该是叫做别的名字。
既然要散心,那就走吧,面具带好,向老大夫要来了掩盖胎记的药,带好户籍,一路上也就只是走,心情不好就跑一阵,直跑到无力再跑。
说起来秦诺现在身体比曾经那白斩鸡的样子不知道好了多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才使一向懒散的他开始努力练武,想到半年来偶尔梦到的血色战场,秦诺决定还是不要深思了。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江南,正是阳春三月。秦诺再三考虑,最终打算开家书店铺,一来了解史事,二来了解时事,三来也有个立身之所。至于银子,是林婉留下的,据说是捡到时他身上便带着,林婉已取走一部分作为药钱,他又付给老大夫一部分,仍剩下不少。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逝,欲寻不得,只莫名地想着,上过战场,有钱,与百昭国将军失踪时间相仿,自己不会就是那个苦逼将军吧,想完又无语,秦诺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嗤笑自己想太多,那个大写的人生赢家,怎么可能,先不说其他,光性格就差得远呢。
将军,指的是百昭国前将军司睿霖。司家是开国元勋,世代为将,一直是一脉单传,据说是杀孽太重。到了司睿霖这一代,先前有一庶长子司时毅,死于战场,本以为后继无人。后来司父竟又得一子,只是还未高兴多久,不足一岁的嫡子却在还愿的路上被贼人掳走了,二十余岁方被寻回。
后来,司睿霖自请到边关历练,三年后,边关不安,司睿霖请战,胜,此后鲜有败绩,再后来先皇病危,天启同百昭开战,司家父子临危受命,凯旋而归,同年,司老将军告老,司睿霖接任将军一职,戍守边关,次年,先帝崩,新帝召司睿霖回京,途中,将军受袭,不知所踪。
秦诺听到这些时,分分钟脑补了一出草根主角被重生高富帅炮灰逆袭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