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咏玲从医院回来,天色已经全黑。
元彬吊个绷带,那样子是不会来参加舞会了。他是如何受的伤?怎么就成了病患的?这问题没有答案。虽然其中一定有奥秘,但她知道自己对元彬的感觉,也决定不去猜测了。
看到元彬不顾自己的伤痛探望古尔塔,对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都如此重情重谊,何咏玲也着实有些感动。一个男人可以为了事理无条件承担责任,这应该就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她慢慢走到路虎车前,伸手摸了摸,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元彬载着她买东西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元彬是怎么想的,但那种很体贴,很关心自己的感觉,好像满足了她对一些事物的幻想。她不由得嘴角暗自上浮,心里甚至点儿冲动,冲动得真想再去买一次东西。
她只是不明白,如此豪华高端上档次的路虎车,元彬居然想也不想,就送给了古尔塔作为赔偿。他到底是有钱没地方花呢?还是压根儿不懂钱是什么东西?
“咏玲!搞啥呢?一辆路虎车有什么好看的?”旁边一位年纪轻轻,高高瘦瘦的男子捧着一个长长的礼盒,满脸笑意走来:“你喜欢路虎?我的车子可是保时捷!比这辆路虎不知道贵哪儿去了!”
“噢,苏磊,是你啊...”何咏玲回过神,手却没有从路虎车上离开。她看着眼前的苏磊说:“晚会已经开始了吗?”
“还没有呢。”苏磊挤眉弄眼笑道:“现在天色不错,晚点儿咱们跳完舞,我开车带你兜风去。”
“呵呵,不用了。”何咏玲摆摆手,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我今天不想跳,人不舒服。”
苏磊皱皱眉头,走上前问:“你又是什么姨妈来了吧?走吧,带你看看医生?诺,我还给你买了99朵玫瑰花呢!”
说完,他打开了胸口长长的礼盒,露出一盒满满的红色。
何咏玲笑笑,又摇摇头:“谢谢,你就放在那边吧。你是我的上司,咱们是工作伙伴。整天送我这些东西干什么?”
苏磊把玫瑰花往旁边一放,转身一下抓住了何咏玲的手:“不喜欢咱们就不要这些玫瑰花了。来,陪我跳一支舞。你也许跳着跳着,人就轻松了。”
别墅中央安装着的霓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旋转起来,下面围着一群女人,一个个死盯着苏磊,露着雪白的大腿,表情红润,抱着身体瑟瑟颤抖,仿佛一辈子没见过霓虹灯地尖叫着:“好大!好棒!”
何咏玲却没有什么心思跳,瞟了瞟这些女人,甩开了苏磊的手:“苏磊,你还是和她们跳吧,我想静静。”
“我小名就是静静啊!”苏磊笑眯眯又拉住何咏玲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何咏玲哼了一声,再次闪身离开,往旁边的酒水桌走去。
“你...”苏磊这次是真的有些愤怒了。
他可是富二代,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的当面拒绝他。今天被这样三番五次拒绝,着实令他失了面子。
本来大年三十来档次这么低的地方过年,苏磊已经很不爽了,现在何咏玲再次火上浇油,他感觉一股气在胸口阵阵翻涌,今后要他如何面对其他同事。
“咏玲!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苏磊把一旁的玫瑰花甩在地上,高声问道:“你几天前都不是这样的!现在你是几个意思?”
“哎,你就不要在这时候扫大家兴了吧!”何咏玲叹口气,表情有些尴尬。
“咏玲,我对你是认真的!你还看不出来么?你喜欢什么,尽管跟我说,尽管跟我讲!我随叫随到,去给你买!”苏磊指了指身后的保时捷,手里掏出钥匙准备上车。
“别闹了!”何咏玲打断苏磊说道:“你这样咄咄逼人,要我怎么回答你这些问题啊!而且,现在大过年的,我晚饭都还没有吃,能不能改天再回答?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总得先让我吃饭吧。”
看着苏磊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咄咄逼人,可以说何咏玲也心生不满了。整个下午就一直喋喋不休在身边,毕竟眼前的都是熟悉的同事,苏磊这样实在强人所难。
苏磊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又一脚踢开了地上的玫瑰花。到场的全部是熟人。苏磊本来准备今晚跟何咏玲“有些进展”的,甚至都交代了其他人配合配合,却被何咏玲突如其来的冷淡搞的实在忍无可忍。这个节骨眼上,耳边又响起窃窃私语,已经让他怒火攻心。
抓过何咏玲的手臂,他的表情终于严肃认真:“按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责任心?我不懂担当?那我千辛万苦之中,跑来这里参加这个晚会干什么?”
“够了没有!”何咏玲终于发话,止住像菜市场一般的场面。
按理说,自己一生气,苏磊总会有些克制。可这次苏磊不仅没收声,反而挥了挥手里的车钥匙说道:“何咏玲!你他妈真不识抬举!我明确告诉你,我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你一次次对我冷落,对我冷淡!你有一天会后悔的!”
他说完眉头一皱,跳上保时捷就启动了油门。
看着黑色的汽车尾气,何咏玲无奈地摇摇头。这样的男人,整天献花献殷勤,到处沾花惹草。虽然是自己的上司,虽然有钱,但丝毫不能令人放心。要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特殊,早就被她加入黑名单了。
.......
在医院过大年三十,身旁又没有人照料。更要命的是手机也坏了,一只手也干不了什么,这简直是这辈子最郁闷的事了。
从除夕夜一直现在将近凌晨,元彬的耳旁只有呼呼而过的风声,疯狂撞在玻璃上,一阵一阵就像此刻身上的痉挛。
这一刻他差一点儿站起来大叫,但现在这时候,这样大声吼叫说不定会被人当成脑缺失的病患。
暗夜的银色还弥漫在空中,元彬挪下了床,来到病房门口。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点儿,古尔塔房间的门外居然人头攒动。
法国是全世界最懒的国家,正常下午四点就早早下班了,为什么现在就有人一刻都不闲着?
“吱”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进房间,打断了元彬的专注。竟然有人走进来了。
“元彬!”走进来的人是克莱丝,一见到躲在门后的元彬,吓得差点将手里的器具都掉落在地:“站在这里干什么!”
“怎么是你?”元彬也问道。
“我来查房!”克莱丝愣了一下,看着元彬穿着裤衩,头发杂乱,满脸狐疑的样子,嘴角不禁升起弧线:“你呢?睡不着吗?”
元彬有些疑惑。跟这女医生不熟悉,她为何这么关心自己?更何况一男一女在凌晨同处一间病房,这种场景除了日本确实少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