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停止了不伦不类的中文,用法语得意问道:“感觉还可以嘛?”
果然来者不善。驴子斜了眼瞪他。无奈动荡不得,只得带着哀求的口气问:“喂,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们这到底干什么?而且,我跟华人帮的关系...哎哟...你也知道的...”驴子加入了华人帮,自己做人也会做人,生活也没有得罪过谁。而且两个帮派历来都是合作愉快,井水不犯河水。真不知道现在是演哪出。
“没什么。”没等驴子的话落下,黑人收敛起了笑容。他捋捋头上麻花状的小辫子,另一只手突然勾搭着驴子的肩膀:“谁跟你开玩笑啊?你是管理场子的,说说,我的朋友被你们华人帮的带到哪里去了?”
“你朋友?”驴子当然知道华人帮是法国最大的帮派了,这人却全然不顾,反而如此逼问自己,着实有些诡异。
也许是手上的痛楚刺激着神经,驴子的脑子像闪电一样飞速运转着,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若是场子里出状况,小弟肯定会告诉他的。可从下午到现在,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难道...
驴子心里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手机一下午没电,导致和场子中断了联系,消息进不来,也出不去。早知道有这档子事儿,肯定翘课了。
“我手机没电,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朋友是谁,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如果有任何消息,他们一定都会通知我。你们看...”
那黑人突然间“啪”一下一巴掌甩到了驴子脸上:“就知道你没电。”
“你们!”驴子脑袋里闪过“找茬”两个字。几乎就是同时,他迅速站起身来:“你们这些黑煤炭!要干什么?”
驴子重重推开了人群,下意识挥拳过去。
黑人脸上始终带着笑容,驴子的挥拳对他根本造成不了威胁,只是轻轻一档,驴子已经被推开在外。然而这群黑人却早已爆发,形成包围之势朝驴子冲来。
“他妈的!你们等着!我兄弟那么多,干死你们!一个算一个!”驴子的声音终于被淹没在嚷嚷的人群里。不过,只是一会儿就只剩下驴子模糊不清的哀嚎,在汹涌的人群中断断续续。
这些人哪儿听得见驴子的话,围上来就跟踢一条狗似的,对着驴子就是一阵爆踹,直到驴子已经鼻血直流,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说什么都晚了。除了身上巨大的疼痛,驴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幸好,这条捷径还算是公众场合,而不是荒郊野外。如果是荒郊野外,他应该已经被埋掉了。Lesulis的警察无处不在,就在驴子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都时候,十来个提着枪、吹着口哨的警察急匆匆往这里奔来。
看到这一幕,驴子的心稍稍松了一些,至少能够活着回去了。可他的内心却如同挖了一个大洞,寒风嗖嗖往里灌。
从没受过这样的欺负,这算是结下梁子了!他怎么说都是混华人帮的,无论是谁,说话对他也得客气点。怎么现在一切都变了,跪下不说,还挨了一顿暴揍。
....
站在场子门口的元彬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正通过门的缝隙,往赌场里头看了看。这没人就没人吧,为什么还有一位大哥模样的人坐在那里?而且,通知他过来的,可不就是驴子吗?这样放鸽子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元彬看了看开门人,将目光收了回来:“驴子呢?”
“驴老板联系不上,不知道去哪了。你不是他同学吗?”
“我跟他的课程安排又不一样。”元彬摇摇头道:“他早就回来了。”
开门人叹了口气,说道:“场子出了些意外。暂停几天。这几天就别来了。”
他微微侧过头,扫了眼后头的两个人,又迅速转过来说道:“快走吧。今天真的不开门!”
“说说,这场子不是有人罩着吗,这是怎么回事?”元彬将手撑着门框问道。
“不是很清楚。我就一收钱的,哪管得了这么多。”开门人说道。
元彬正想进一步问,就看到一个青年男站了出来,朝这儿叫道:“喂,阿达,我们商量事呢!你把门关上,让那个人出去!”
这个男人,浑身却散着一股骄横气。二十五岁上下,中等身材,平头,厚嘴唇,太阳穴微凸。手臂上满是花花绿绿的纹身,还打着几颗耳钉。一看就知道是那些社会里的小混混。
以前在学校里,元彬最讨厌这样的人。以貌取人,嚣张跋扈,但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从不会故意侵犯他们。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根本不屑。解决他们基本就是一两拳的事儿,但他们跟苍蝇似的,有事没事就喜欢吃屎,吃完了还嗡嗡绕着人转。
那名男子似乎有些感应到了元彬在观察他,竟然皱起眉头盯着元彬。
元彬收回目光心说这些人在法国应该是混什么法国苍蝇帮的。场子里请这些人过来,想必是遇到很严重的事儿了。
于是他上前一步问道:“驴子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联系不上?你们是谁?”
“这是你管的吗?搞笑!”这男子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像听到了很好听的笑话。半秒钟后骤然收回了笑容,瞪着元彬道:“我们在商量事儿呢,你先去去听到没?”
元彬点点头:“没牌局我当然会出去。但你说话尊重一点,至少要有个请字。现在是和谐社会,我们都很和谐的。”
“噢?”那人嘴角勾起弧线,斜斜盯着元彬:“难道要请你喝水是吗?来来来。进来喝水。”
元彬屁颠屁颠赶到这里,刚好口渴,确实想喝水,便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没有心思去关注房间里的人,就寻思驴子这家伙到底怎么了,怎会请社会上的人来场子里,自己却不知所踪。
于是便走到净水器前,拿起水杯咕噜咕噜干了几口。
“喂喂,你还真听话啊?”
青年走到元彬的背后,淡淡问道。眼里的调侃和狠毒一闪而过,甚至还冒出一些怜悯的光芒,似乎看见了几秒钟后元彬跪地求饶的样子。
元彬头也不回。以他学武术打生打死的经历,只要看看青年的目光,就知道这人想干什么了。
这个角度,只要自己乐意,一个按手横掌,青年男肯定跟苍蝇似的飞出两米远。但这击打方式很容易就打碎喉结,致人死亡。现在并不清楚这男人的来意,况且还是在驴子的场里,元彬并不想伤人。
“好!好你的!还真敢喝水。”青年男呲起嘴,侧过头看向旁边:“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