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思的住处乍看精致典雅,进去了才知道有多简朴,多余的一样也没有。
傅相思有些窘迫:“我…我住惯了朴素的寺庙,所以就没想着把院子仔细装饰。而且我不久就要入皇子府了,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了。”
她没说之前嫡母给她安排的是比这更差的偏房,这还是因为她要做五殿下侧妃了才搬进来的。
但谭昙不是傻子,只能当做不知情揭过,“相思,恭喜你要成为五皇子侧妃了。”
提到这个傅相思脸上浮起红晕:“我真的没想到,我竟能嫁给五殿下。”
谭昙明了她的心意,笑道:“你长得这般貌美,只要那五殿下眼不瞎就会瞧上你的,可满意否?”
傅相思脸色红的愈发明显了:“我自然是满意的,虽则只是侧妃名分,但殿下那样俊逸磊落的男子,我是愿意的。我与你说一件事情,你切不可说给别人听。”
谭昙点头疑惑:“那是自然,什么事情?”
“殿下跟我说,他心中只有我,还说我虽为侧妃,但他会待我唯一好。”
谭昙眼睛亮了:“五皇子还真是个有仁有义之人,长情如此,看来我是不必走这一趟了。”
这话说的傅相思着实不解,遂问:“为何?”
谭昙明亮的眼眸似笑非笑:“五殿下都如此爱惜你了,我咸吃萝卜淡操那心,白白上你这来被你炫了一遭。”
傅相思好不容易下去的红晕瞬间又升起来,她小小的打谭昙手背,嗔道:“你不要胡说了!”
谭昙好似明白了孟是非那样万花丛中过的人为何会独独心系相思了,皆因那人一颦一笑俱是风情。
傅相思虽为侧妃,无须拜堂,介时一顶红轿抬进宫,但这嫁衣却得一针一线绣好。
孟是非曾在她耳边呢喃,说她的嫁衣一定要自己绣,绣的好看些,到时候做全京城最美貌的新嫁娘。
谭昙见她捧着嫁衣两边红颊呆愣的模样,轻轻一笑唤回了她的神魂:“容我瞧瞧,我们这京城第一美人亲手绣的嫁衣多漂亮。”
紧接着不由分说夺过了傅相思手中的大红喜服,眼中慢慢露出欣赏之意。
“相思,你真是有一双巧手,这件嫁衣当真是漂亮极了。”
细细密密的针脚,鲜红的嫁衣上还有着繁复的绣纹,是鸳鸯,寓意别出心裁。
傅相思内敛含蓄的笑笑,眼里露出憧憬之意。
她一辈子就那么一次成亲,她希望让自己少留一些遗憾。
傅相思叫谭昙来就是想与她分享一些嫁人的心事,谭昙虽说上辈子成过亲,可如今她是一点细节都记不起来了,这也是怪哉。
傅相思说了许多才发现谭昙一句没有回她,突然就想起来:“我不该问你这些的,你还没嫁过人呢,不过,不久你也可以体会到我这种心情了,到时候有机会尽管来问我呀。”
要不是明白傅相思是个文文静静的姑娘,谭昙都要以为她在调侃自己了,不过她还真不需要问她,因为这成亲是假的。
谭昙笑得莫测:“未必。”
傅相思抿唇不解:“虽则你一向稳重,但到那时可不一定。”
两人聊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侯在外间的夭儿伸长了耳朵偷听着,正巧被刚出来的谭昙抓了个正着。
夭儿很是尴尬地辩解:“小姐,奴婢没偷听。”
谭昙柳眉一挑:“我何曾说过你偷听了?你这是不打自招么?”
夭儿满脸后悔,不是后悔被抓住偷听,而是后悔自己不打自招了。
迟一步出来的傅相思瞧着有趣,笑道:“谭昙,你这婢女真是有趣。”
谭昙不置可否,鼻尖微动,顿了片刻,道:“夭儿,你偷吃烤鸭了?还是福满楼的。”
夭儿往后跳了一脚,使劲摇头:“没有!奴婢怎么会偷吃烤鸭呢!”
“烤鸭哪里来的?”无外乎她会有此一问,夭儿可珍惜自己的荷包袋子了,怎么会舍得买福满楼一两银子的烤鸭。
“没偷吃!没偷吃!”
夭儿紧紧捂着胸前的衣裳,像是怕谁不知道她把烤鸭藏在里面似的。
谭昙一头黑线,傅相思笑意不断的看着这主仆俩。
或许只有夭儿这样一个活泼的婢女才可以令一向沉稳的谭昙炸毛。
“莫非是偷的?抢的?”谭昙如是猜测。
夭儿下意识道:“才没有,是叶世子的属下送给奴婢的!”
夭儿委屈的说道:“奴婢多次帮叶世子传信给小姐你,这是他给奴婢的好处。”
她还以为他们…好吧,是她想多了。
谭昙打住胡思乱想,自认冤枉了夭儿,遂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告诉我?”
夭儿瞟她一眼,又瞟一眼,“奴婢怕小姐你跟奴婢抢。”
谭昙额头青筋不可抑制地跳了跳,她是那种人吗?!
许是夭儿的话太有趣了,傅相思在一旁笑个不停,连临嫁的忐忑都去了几分。
谭昙白她一眼,尔后道:“夭儿,回府了。”
夭儿忙塞紧些油纸包,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马车行至街市,谭昙听着熙熙攘攘的热闹气,遂让停了马车,款步而下。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走走。”
夭儿心心念念自己还没啃完的烤鸭,乐颠颠的点头,而后马车缓缓驶入人潮,没了痕迹。
此处离谭府不远,谭昙很是快意的走进如意楼选了个二楼的包间要了几样喜欢的糕点,坐在桌子旁惬意的品尝。
她如今可是一品大臣之女了,居然也能上二楼单独要一个包间,之前进来还是借了叶景榭的势。
说起来怀景也是喜欢吃甜糕的,上次说好的她请客,两人最后也没吃成,真是可惜了。
谭昙咬着甜甜糯糯的糕点不无遗憾的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一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到的缘故,她刚感叹完叶景榭就那么出现在她面前,青年修长的身姿站着有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道:“你在吃甚?我能尝尝吗?”
话虽是问句,但未等谭昙同意他便坐下捻了一块入口。
好死不死是谭昙刚刚咬了一口的莲子糕。
场面一度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