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襄娴出事的前一日你在哪里?”
“去了医馆行医问诊。”
“你是第一个见到死者的?”
“不是,是渔夫打捞到了,然后好奇去瞧了瞧。”
谭昙回答的都是真的,中规中矩挑不出错。
裴文铮复而问:“你与死者缘何产生的过节?”
谭昙简而述之:“三月前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联手举办的宫宴上,她侮辱我和傅侧妃,但是不是我的对手,或许是那时结的怨。”
三月前的仇怨怎么现在才想到要报复?中间那段时间莫非傅襄娴是睡着了不成?
唯一一个解释就是,江月柔在说谎!
江月柔指控谭昙并无证据,因此谭昙照旧住在家中,来去自如。
只是裴文铮有了线索便会与她共同商讨,谁都想早点洗脱嫌疑。
傅襄娴只是一个庶女,傅世侯府也不可能会为她举办葬礼,只是简单穿了三日素服,饮食清淡了些许。
傅世侯夫人为表贤良,在世人面前撂下话,说一定要替傅襄娴查明凶手,绝不能让她就这么委屈地去了,还有意向裴文铮施压,大抵是些尽快找出真凶,并加以惩治。
当时谭昙也在,傅世侯夫人还特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憎恶很是明显了。
不单她是这样想,全京城都在猜测谭昙是不是杀人凶手,有的指责她因为一些口舌之争,就下此毒手,实在是心狠手辣;也有百姓言谭丞相清正廉明,谭二小姐定然是冤枉的。
总之,流言满京城飞,不少人都持观望态度,等着看这一出丞相府与傅世侯府的好戏。
盛弘帝也听到了些风声,趁着谭怿和叶景榭都在,他斟酌了下,道:“怀景,你与谭二……”
听说那姑娘之前就与梁序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梁序他记得,毕竟是自己钦定的探花,盛弘帝没想到看着他老实顺眼,没成想居然是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可无论谭二是不是无辜的,配怀景还是差强人意了。
“朕听了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谭爱卿可知究竟是怎样个光景?”
盛弘帝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想打听一下谭昙的品性,同时也有让叶景榭不喜就可以收回成命的那层意思在。
谭怿声音突然高亢了:“微臣的小女儿从小就乖巧懂事,陛下听到的都是谣言。”
叶景榭下巴紧绷,身上是止不住的冷意,“陛下都说是风言风语,还深究作甚?臣要娶谭二小姐,此心不改。陛下日理万机就不必操心这些闲事了。”
他就差没说让皇帝好好批他的奏折,不要操那么多闲心了。
盛弘帝一听就要发怒,瞧瞧,这说的什么混账话?但又坐回去,提笔道:“你是朕的外甥,又自小没了母亲,朕难免要多上些心。况且这赐婚圣旨还是朕亲手颁下的,于情于理朕都得过问一下。既然谭二无碍,朕就放心了。”
“多谢陛下。”
叶景榭伫立不动,就连道谢的话也是极其敷衍,盛弘帝揉了揉发疼的脑壳,“朕有些累了,你们回去吧。”眼不见心不烦!这混小子,冷冰冰的也不知像了谁,忒招人嫌弃了。
谭怿看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心惊肉跳的出了御书房,一颗心还有些发抖。
“叶世子,你怎敢对…对陛下不敬?”
叶景榭倒是一脸不以为然,看在他是谭昙父亲的面子上,还是道:“陛下不会怪罪。”
谭怿觉得自己身为他未来的岳父,为了女儿,他也得教教叶景榭君臣的差别,否则哪天盛弘帝受不了叶景榭,他女儿嫁过去岂不是要受苦了?
谭怿斟酌了一下措辞,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才道:“世子虽是陛下亲备受陛下信赖,但不宜枉顾君臣之礼,进退有度方为上策。”
若是换做一般人跟叶景榭这么说,他早就冷着脸让叶良扔出去了,盛弘帝信任他又不是因为那层血缘关系,而是在朝臣中他能信任的人本就不多,而他是其中最有用的一个罢了。在皇室,谈什么亲情未免太可笑。
叶景榭颔首,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谭怿放下心来,看着这个便宜女婿突然发现还不错。
至少皮相好,勉勉强强配得上他女儿吧。
出了宫门叶良就跟了上来,就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
谭丞相怎么一直盯着他家世子?眼神居然还一会儿满意,一会儿挑剔?他以为这是挑白菜吗?
他赶紧走上前挡在叶景榭和谭怿之间,抱拳道:“丞相也在啊?”
为避免谭怿不认识他,他还特地解释:“属下是来接世子的。”
谭怿摸了一把最近蓄起来的胡须,颇有重臣范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叶世子的属下,老夫记住你了,你且让开,老夫与叶世子还有话要谈。”
您就不怕被世子给叉出去吗?叶良腹诽。
他这好心帮他,他居然上赶着招惹叶世子,叶良自认对世子最熟悉不过,真怕叶景榭冲动,到时候到嘴的媳妇都被气跑可怎么办?
叶景榭面无表情地看了叶良一眼,叶良立即乖乖的让开,世子不会是已经生气了吧?作为手下的叶良表示心很慌。
叶良一走开,谭怿就自发的挨到叶景榭身边去,笑眯眯地问:“你说陛下叫我们来是何意?”
“不知。”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谭怿脸上挂着儒雅的笑意。
陛下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就是说昙昙配不上叶景榭,如果叶景榭愿意的他可以悔婚。
谭怿想到此事就忍不住磨牙,他女儿哪里不好了,被人栽赃陷害,还要遭此骂名,昙昙无辜受累,也不知她有没有伤心。
叶景榭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但他愿意做出承诺。
“无论昙昙名声如何,我都会娶她为妻,岳父大可放心,不必试探。”
被叶景榭如此直白的指出来,谭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暗暗骂他不要脸,叫什么岳父,八字还没一撇呢!
叶景榭默默补上一句:“我与昙昙已经换了庚帖,合过八字了。”
谭怿额角一跳,瞎说什么大实话!
叶良在后边看着暗暗称奇,世子到底是世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谭丞相气的吹胡子瞪眼,一路上脸色换了好几个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