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田田哭泣的声音一点也没变小,兀自生气的叶景榭不可能听不到。
无论如何穆田田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她去。
只是他一出来,就看见谭昙故意把人推倒,枉他还以为她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被娇养的如此任性。
叶世子没有留意到,他用的是任性而非恶毒。
谭昙冷冷淡淡的看了穆田田一眼,看得穆田田心里直发毛,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一般。
她回头泪汪汪的看着叶景榭,“叶公子,你不要误会姐姐,是我不小心摔的,不怪她。”
谭昙嗤笑一声,本就跟她无关,说什么不怪别误会,哭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穆田田受了委屈。
这种低级的手段,她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虽然梁序没有妾室偏房,可有一个梁母那样的母亲,是生怕她狐媚了梁序心智,忘了她这个含辛茹苦养大儿子的母亲。
冤枉她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梁序心知肚明,却依旧还是听从梁母的话冷落她。
她前世可没少在梁母手上吃过亏。
只是没想到,时隔一辈子,她竟然还有幸重温这种感觉。
那么这一次,她还是不要让自己吃亏比较好!
谭昙轻轻一笑,“我的确没有害你,我若是真想对付一个人,就不是轻轻一推,而是这样……”
说到此处,谭昙一巴掌突然甩过去,声音冷冽,“而是这样动手了!”
“啊!”穆田田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一时不慎被打了个正着,捂着脸是真委屈的痛哭起来,“叶公子,她,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在这里,她居然,居然还敢动手……叶公子,田田委屈一点不要紧,可是姐姐她怎么能不把你放在眼里?”
谭昙动手的模样太张扬利落。
叶景榭脸色怔愣了一瞬,然后沉下脸对谭昙道:“你随我来。”
穆田田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叶公子一定是要惩罚她了,说不定还会休了她,这岂不是说明,她有可能当上世子妃吗?
谭昙眼神格外清凌凌的扫了她一眼,正好她也想看看叶景榭究竟想如何处罚她,也好叫她趁早决定日后归途。
她不能否认,叶景榭将她摁在榻上亲的时候,她的心是悸动的。
叶景榭还受着伤,身上只着一件白色单衣,倒是从未见过他穿白。
谭昙一言不发的跟着他入内,叶景榭则看着她,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既然穆姑娘说我委屈了她,我也只是坐实她这番话而已。你若只是为了斥责我,那么大可不必。”
谭昙语气淡淡的,却不难听出她的嘲讽。
叶景榭的火气又上来了,但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眸子硬是变了个意思。
“你怎的如此油盐不进!我何时说过要斥责你了?”
谭昙一顿,“……那你这是何意?”
“穆姑娘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如何能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有失体统……”
说完,叶景榭的眼睛有些闪躲,却还是时不时往谭昙脸上看去。
谭昙似笑非笑:“那你的意思是在没人的地方我怕就可以动手了?”
叶景榭的脸骤然黑沉,“你!简直不可理喻!”
谭昙轻轻哂笑,当场转身就走。
她可不想留在这过年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穆田田倒是鬼灵精的厉害,伸长了脖子就等着谭昙跟叶景榭吵起来,听了半天耳朵也没想到谭昙会直接甩脸子而去。
这女人到底什么身份?
连世子都不放在眼里?
穆田田决定还是找个机会打探一下。
穆田田进来就听见叶景榭和叶武说话时压抑着愤怒的声音,“本世子看她真是没把本世子放在眼里!”
如此天赐良机,不好好挑拨离间一下怎么对得起老天爷呢?
穆田田竭力表现出自己最美的姿态踏入房内,趁机抹黑某人,“叶公子,您与世子妃是御赐姻缘,可世子妃也不能恃宠生娇,这般对待您呀,简直太过分了!”
……
谭昙一脚踏进谢芳苑,本以为自己不在意,心里却还是很难过,堵的厉害。
一想到穆田田那妖里妖气的模样,她就气的把绣好的帕子扯了个七零八落。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都逃不过浪荡的天性!
“小姐小姐!”
夭儿急急的跑进来。
谭昙本就心情不好,训斥道:“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夭儿嘴一扁,“小姐,夭儿知错了。”
谭昙又忍不住心软,自己心里有气怎么能冲别人发呢?默默唾弃了一番,然后平和下来,“说罢,什么事这么激动?”
夭儿又嘻嘻哈哈开来,笑道:“小姐,听说你打了留香居那位?真是太霸气了!奴婢对您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这文绉绉的话谁教你的?”
“您,您藏在枕头下面的话本子里面写的呀!”夭儿似是对偷看谭昙话本子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眼睛都不敢看她。
谭昙默了默,只道:“你倒是对我话本子藏在哪儿一清二楚。”
“嘿嘿嘿,小姐,现在院子里都在说你威武霸气呢,姑爷非但没有责罚你,还对外说是穆姑娘自己摔的,让奴婢们都不准往外传,奴婢亲眼瞧见穆姑娘脸色那叫一个扭曲。本来就丑,这么一看更加貌丑无盐了,吓人得紧!”
什么?!
他居然没有怪她,还替她维护名声?
不得不说,谭昙心里受用极了,嗯,她决定待会儿还是去看看他吧。
沈从奇和叶良生死未明,叶景榭又带伤养病,朝局不稳,他想了想还是去了书房,提笔写了一封奏折。
“叶武,将此折子想办法送进皇宫,交给皇上。”
窗外偶有风声略过,奏折已然消失不见。
叶景榭扫了一眼书房,还是熟悉的摆设,只是……
他藏有紧急要务的内室,为何会有荷包这种格格不入的东西存在?
叶景榭也不知怎的就拿了过来,放到鼻前嗅了嗅。
这味道很淡,若非他是习武之人,只怕也闻不到这幽幽的檀香。
这味道,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忽然,他掏出怀中的蓝色锦袋,两相对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