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露出尹政那张俊俏的脸,令人悦目倒是毋庸置疑,只是比起那位柳公子来,差的可就不止一星半点了。
崔莹下意识的拿尹政和孟是非对比。
尹政惊讶地道:“崔姑娘找我有什么事么?”
崔莹看了看里面,尹政明白过来,“崔姑娘,进去说罢。”
崔莹坐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我想问一下公子,那位柳公子是何人?”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尹政原本还纳闷崔姑娘找他干什么,看来她对柳兄有意。
想到柳兄那惊为天人的面容,尹政觉得极是正常。
但是柳兄是什么人,他的确是不知道的,尹政诚恳的摇摇头。
“连你也不知晓吗?”崔莹难掩失望。
“是啊,柳兄从未透露过,只说他是游历四方的文士。”
崔莹不满足的问:“那他有没有……娶妻生子?”
孟是非看见什么美好的事物,都会提一嘴要是相思看了,肯定会高兴。
久而久之,尹政也以为他妻子就是那位名叫相思的女子。
此刻崔莹眼中的期盼却让尹政有些不忍。
少女怀春的感情最是真挚,可还未开始就要折灭,的确太过无情。
不过尹政还是说了实话:“柳兄已有夫人,他二人感情甚好。”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他还是明白了,与其让崔姑娘泥足深陷,还不如一开始就掐断这段桃花。
柳兄可得好好感谢他,帮他收拾了烂桃花。
夜过半叶景榭才夹带着秋日寒凉回来,孟是非没有睡下,闻声立即跳出窗外悄无声息来到叶景榭房间。
叶景榭和孟恪非双双换了衣裳,正襟危坐等着他来。
……
第二日易安居那边果然叫了她去。
如梦惴惴不安的替她梳妆,“小姐,侧妃娘娘她会不会借此机会打压您啊?”
谭昙看着镜子里端庄的人儿,扬起嘴角:“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怕的。
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让如梦更不放心了,看着已经起身的谭昙,如梦欲言又止。
谭昙回过头来,拍拍她的手,“傻姑娘,担心什么,我怎么着都是王府的主子,侧妃顶多算半个主子,怎么可能欺负到我头上来?”
如梦经她安慰,心里稍稍放心了些,目送她和夭儿二人离去。
祝氏早有准备,这下连琰王也一并叫了过来。
“世子妃,你可知罪?”
谭昙眨了眨眼,不明所以:“请侧妃娘娘指点。”
指点她到底错在哪里。
祝氏温柔可亲的脸上僵住了,不过她很快就恢复如常,佛口蛇心道,“世子妃嫁到王府不久,可能不太清楚王府的规矩,过了宵禁是不得停留在外的,王爷,妾身看世子妃也不是故意的,不如就不必计较了如何?”
祝氏在琰王面前一向是善解人意的。
谭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虚伪的表演,不知为何甚至还有点想笑。
琰王却被她这么一挑拨,脸上肃冷:“不计较她岂不是更加将不把王府放在眼里?”
谭昙在这时不急不慌的抢了祝氏的话,“王爷想要如何罚我?”
琰王淡淡开口:“禁足三月不得外出。”
琰王对谭昙的惩罚一般来说,比起公爹对儿媳的惩罚已经重很多了。
祝氏欣喜万分,王爷混不在意谭昙,之前把簪子送给她一定是想要忘记宁昭公主了,她还是有机会的!
“你可有什么异议?”
“没有。”
谭昙摇头,这样的惩罚无意中合了她的心意,薛成章肯定会来找她,如今她出不去王府,薛成章想见她见不到,可不是她的问题了。
原本想要自辨一番的想法顿时被她搁置,甚至还感谢起了他。
谭昙所料不错。
薛成章行动极快,隔天就送了封信来。
谭昙脑子不停地思索,面上不显。
倒是夭儿好奇的问:“信上说了什么?”
“宫里的薛太医想要见我探讨医术。”谭昙随意找了个借口,然后提笔在纸上落下几个字,吹干叠好,把夭儿招来,“你去帮我送信,顺便透露出我昨儿个回娘家晚归被琰王禁足的消息,注意,不要太过明显了,随口一提即可。”
夭儿身负重任,一脸严肃的去了。
如梦不解道:“世子妃为何不让奴婢去?夭儿她向来大大咧咧藏不住事,只怕轻易便会被薛太医发现。”
谭昙莞尔一笑:“就是要他发现啊。”
薛太医约见谭昙两次,皆未能成功,心底怀疑谭昙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在此时,夭儿送了信来,还无意中泄露世子妃被琰王禁足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薛太医心底的怀疑被打消了,笑着把夭儿送了出去。
谭昙安安心心的在谢芳苑里度过了一段惬意的时光。
夭儿拿着一把花锄,蹲着看谭昙把药草栽进去。
“小姐,你种的是什么草药?”
谭昙接过花锄铲铲泥土,一边把草药种下去一边解释:“这是天竺兰,可以敛肺镇咳。用于久咳气喘、百日咳。还可以制成毒药。”
夭儿一听可以做成毒药,原本还兴致满满顿时摸都不敢摸它了,“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是毒药的成分,太可怕了!”
如梦从院子外面进来,“世子妃,姚小姐来了。”
姚晚晚?
谭昙掸去身上的灰尘,净手去了前厅。
姚晚晚背对着谭昙,袖子不时擦眼泪,穿着老成过时的褐色衣衫,身形消瘦不复往昔。
“表姐。”谭昙轻声唤她。
“昙昙……”
姚晚晚转过身来,眼角还有泪痕。
她拘束的看着谭昙,“昙昙,我不请自来,你不会怪我吧?”
谭昙主动上前拉住她,“表姐,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依然会把你当做唯一的表姐。”
姚晚晚自愧不如,心弦轻而易举的被触动,泪水泛滥成灾,“昙昙,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我不该那么对你,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为什么你还要原谅我,安慰我?!”
如果你不原谅我,我还可以继续怨天尤人,自怨自艾;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不会更加愧疚……
年幼时,姚晚晚也曾抱着做噩梦的谭昙睡觉,两人也曾偷出去手拉手闲逛……
姚晚晚哭得痛彻心扉:“为什么你这么好!”
在经历过柳成那样禽兽不如的对待,姚晚晚才明白了真情的可贵。
人在迷途知返的时候最渴望的便是有人能肯定她,接纳她,包容她。
这样她才有勇气继续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