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晚晚的眼里仿佛要喷火,没有其他原因,傅襄年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她的痛处。
“因为谭二早已看清姚小姐虚伪而自以为是的本性。”
傅襄年自顾自说完,又朝姚思铭福了福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姚思铭有些舍不得,“是晚晚不对,我让她给你道歉……”
傅襄年安抚似的笑笑,“我没有生姚小姐的气,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的,我先走了,日后有的是相见的机会。”
奇异的,姚思铭原本恼怒的心情因为这句话而不好意思起来。
她说的,日后有的是机会,是指他们成亲后的日子么?
姚思铭看着姚晚晚,眼中带着痛意,“你不要胡闹了。”
“我胡闹?大哥,我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姚晚晚不甘心的嘶喊。
姚思铭心头失望透顶,看着姚晚晚的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失望:“她不是外人,她以后会是你的嫂子。你若是不认她,我这个大哥你也不必认了。”
是他的错,妹妹走上歧途,他竟一丝没有发现,若是早一点……
姚思铭想起傅襄年说的,他要是早点问清表妹,是不是还来得及?
傅襄年说的日后相见的确是成亲那一日。
傅夫人凭白让她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自然是极尽可能羞辱她。
傅襄年就带着那么十几箱装着宝钞的嫁妆坐上了迎亲轿。
十几箱嫁妆看着算好了,在外人面前也只会夸赞嫡母良善,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好几大箱宝钞。
宝钞是十几年前通用的货币,可如今一百两宝钞连一两银子都不一定换的上,京城所有的通铺,或许连兑换宝钞都没有。
也难为傅夫人能费尽苦心大老远找来这么多没人要大人宝钞羞辱她了。
傅襄年的处境,谭昙知道一点,添妆时也是尽所能给她添了好些金贵的物件,九公主因为谭昙的缘故,也给她添了不少嫁妆。
四妹……她大概是把自己在王府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她吧……
傅襄年心里是止不住的暖意。
轿夫吹吹打打,穿着新郎服的姚思铭显得意气风发,频频回望花轿。
百姓一阵艳羡,这传闻果然不假,姚侍郎家的公子和傅二小姐情投意合,看样子真是恩恩爱爱呢。
不过傅襄君的骂名也渐渐终止了。
人家小两口都成亲了,你还揪着姐姐夺妹妹夫君的流言,这不是毁人姻缘么?是堪比掘了人家祖坟一般的昭昭恶事啊!
谁也没想到,傅襄年会以这么快的速度就把自己嫁了出去,谭华更是惊诧的不得了,拉着谭昙道:“他们也就是在你及笄礼上见过那么一面,这才不到五天,就看对眼了成了亲,速度,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谭昙耸耸肩,“我们除了祝福表哥他们,还能做什么?大姐恨嫁了就催催裴大人,让他别磨磨唧唧!”
“你这皮猴,胡说什么呢!别忘了你明日就要嫁到琰王府去。”
谭华又开始惆怅。
“你说这不过几百个匪徒,怎么就需的这么长时日?当初面对上万他国敌兵,叶世子不照样杀得他们落花流水,没想到回了京倒不如以前了。”
“你明日成亲他定然赶不及了,没有新郎官,这婚事办的太不圆满了……”
谭昙倒是无所谓的道:“左右我都是要嫁过去的,正正经经过好日子才是道理,旁的都是虚的。”
谭华幽幽叹气,“你倒是豁达!”皇上不急太监急呢!
……
傅家二姑娘昨儿个刚嫁过去,翌日谭二姑娘就要嫁进琰王府做世子妃了。
怎么最近成亲的都是些二姑娘?
想想城西的张二姑娘,城北的刘二姑娘。
今年的幸运数字难道是二?
许多家中排行第二还待字闺中的姑娘暗搓搓的想。
叶景榭确实没来。
谭昙凤冠霞帔坐在闺房,前院迎亲的人已经来了。
耳边是母亲大姐的殷殷嘱托和梳娘的祝福。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听着听着,谭昙泪流满面。
谭夫人背过身偷偷抹了抹泪,然后笑道:“成亲是大喜的日子,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起来?”
谭清远等在门口,朗声朝里面道:“喜轿来了,新娘子好了没?”
谭昙哭完被谭夫人和谭华一左一右推出了闺房。
谭父坐在上座,看着娇艳的女儿,含着不舍的嘱咐:“以后嫁过去就是琰王府的人了,受了什么委屈千万不要忍着,回家爹养你也是成的。”
站在新娘后面拖着裙摆的喜婆简直目瞪口呆,就没见过这样送嫁的,难道不都是让新娘子以夫为天,遵从三从四德么?
这谭丞相怎么不按道理出牌啊?
而且总感觉他很希望新娘新郎闹掰回娘家是怎么回事?
不光喜婆懵逼,除了谭家人以及已经沦为半个谭家人的傅相思和孟知瑶,琰王府来迎亲的队伍都是懵逼的。
二公子叶知荣代替兄长娶妻,听到这话眉毛忍不住跳了跳。
“去吧。”
谭清远蹲下来背起谭昙,将她送上花轿。
小时候兄长用稚嫩的肩膀背她,后来长大了便再也没有背过,但却一如既往地安心。
谭昙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像前世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却浸湿了谭清远的整个肩头。
谭清远简直有一种把妹妹背回去的冲动,嫁什么嫁?让叶景榭嫁过来还差不多!
但他还是忍住了,稳稳当当的把人扶进花轿。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
这都是叶景榭为谭昙安排好的,原本是说等他回来再派上用场的。
可惜谁也不知道琰王为什么要插一脚,叶景榭远远无法得知。
没有新郎,自然是拜了堂便了事,后面洞房的一切事宜都是由谭昙自己做。
谭昙让夭儿先给她拆了凤冠霞帔,脱了厚重的冕服,然后备上一盘子点心。
饿了一日的谭昙赶紧拿点心填饱肚子,等差不多了,她才开口:“夭儿,让人去打水来,我要沐浴了。”
前院宾客喧嚣。
琰王府门房正和其他下人喝喜酒划着拳,王府的门今夜是大开着的。
突然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
“世,世子?”
“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