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氏见不得谭昙好,添油加醋的把话往外面传了,现在满大街都知道谭昙是个妒妇,心狠手辣,毫无容人之心。
穆田田更是可劲儿蹦跶,死都不愿嫁到屠户家去。
至于谭昙,她哪有祝氏和穆田田能耐啊?她就是小小的歪曲了一下事实,告诉屠户家的,祝氏跟世子有仇,污蔑穆姑娘与世子有染,就是为了让屠户抛弃穆姑娘,让穆姑娘跟她反目成仇,祝氏好坐收渔翁之利。
又说了一下穆姑娘因为对屠户一见倾心,这才请求世子成全,可没想到祝氏这个老䖍婆会横插一脚,害的她好苦,终日以流洗脸好不可怜啥的,把屠户感动地眼眶都红了。
隔天那屠户就打着还我未婚妻的横幅扛着杀猪刀上了琰王府,在谭昙刻意的安排一路直通祝氏的院子。
屠户力大无穷,祝氏身边几个家丁侍婢完全不堪一击,祝氏顿时噤声让人把穆田田拉了过来。
穆田田看着凶猛异常的屠户一张黑脸瞬间白得跟鬼一样,什么都不敢说,就那么被屠户扛走了。
众目睽睽,穆田田除了屠户谁也嫁不了了,她对谭昙的怨恨更上了一个阶层,即便是做了屠户娘子,也不忘挖苦嘲讽谭昙。
谭昙几次三番捕捉到穆田田怨恨的眼神,若非谭昙身边下人诸多,穆田田不用想绝对会冲上来毫不犹豫的弄死谭昙。
叶景榭没来信这事不知道她用什么法子知晓的,借着这消息奚落谭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谭昙倒并不觉得,她被关禁足多无趣啊,有穆田田也算是一种消遣不是?
正想着,穆田田就来了。
跟了屠户,屠户倒也没亏待她,可穆田田穿的依旧是出嫁前买的那些绫罗绸缎,头上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簪子都插上。
以前是矫揉做作,如今……辣眼睛。
穆田田一来便道:“听说世子来信了?把信给我看看!”
似幻翻了个大白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世子?信不信我告诉你家屠户,让你也尝一尝杀猪刀的滋味儿?”
谭昙嘴角抽搐,这绝对是夭儿教的!
穆田田果然被吓得后退一步,长袖一甩,“你给我等着!”
似幻毫不畏惧,直接对着她扮了个鬼脸,“等着就等着。”
穆田田揣着一肚子回了屠户家。
屠户收了铺子回来,见她嘟着嘴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得问:“娘子,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那个谭昙!仗着自己身份贵重,就连身边一个贱婢都敢给我摆脸色!”
穆田田终归是乡下旮旯里来的,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来。
屠户皱眉,“你怎么能这么说世子妃呢?若非她,我们便也不可能结为夫妇了。她是你我夫妻二人的大恩人,娘子不要被小人误导了。”
屠户在接任祖上基业之前,在私塾上过几年学,脑子转的快,一想就以为是穆田田被祝氏那些人欺骗了,诬陷世子妃。
穆田田憋屈的扭过头去,屠户又道:“娘子,午饭做了没?”
“饭饭饭!就知道吃!”穆田田快憋屈死了,嫁了这么一个破落户,还得天天伺候他们一大家子。
她跟着叶世子回京为的是荣华富贵,才不是熬成黄脸婆!
屠户闻言,脸便拉了下来,身上背着两把大刀,沉着脸的模样骇人极了。
“我……我这就去做……”穆田田哪里还敢发牢骚,立即起身往厨房去了。
屠户他娘在门口凉凉的道:“儿啊,这女人就是懒得,日后不听话你可千万不能惯着。”
她早就看这个儿媳妇不顺眼了,要不是那位世子妃赔了一大笔嫁妆,她早晚撺掇儿子休了她!
第二日门房小厮靠着石狮昏昏欲睡,一只手突然拍醒了他,小厮睁开眼便看见夭儿闷闷不乐的脸,小厮顿时大声道:“夭儿姐姐,你回来了!世子妃一直在找你呢!”
夭儿面上染上愧疚,“是啊,都怪我当时乱发脾气,害得小姐着急。”
“你回来世子妃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这就去禀报世子妃!”门房小厮没听见她的喃喃自语,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夭儿只好自个儿走进去。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夭儿踏进谢芳苑,抬头就愣住了,“小姐……”
如梦和似幻一见她,欣喜道:“夭儿,你回来了?”
谭昙站在门口,那笑容仿若天上月温柔,“夭儿你回来啦?”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却令神经大条的夭儿湿了眼眶。
她冲过去一把扑到谭昙怀里,呜呜地道:“小姐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
因着叶良的情况,叶景榭请了大夫随行照料,马车到京城已是拖了许久时日。
叶景榭一回京,就入宫述职去了。
叶良则被安排回了琰王府,躺在床榻养伤。
谭昙带着夭儿亲自来探望他,叶良急忙坐起身子欲要行礼,谭昙拦住他,“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多谢世子妃。”叶良这才安心的倚床靠着,唇色白得惨淡。
最显眼的却是脸上那一道长长的疤痕,如今已经结了痂,像是一条紫黑色的蜈蚣盘踞在上面。
谭昙闻着满屋子的汤药味,心下有了几分数,“我能看一下你的腿吗?”
“什什么……”叶良瞠目结舌,结巴了起来,“这、这不好吧?”
谭昙解释道:“医者无男女之别。”
夭儿此时也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扭扭捏捏的!”
叶良登时被她噎的无言,磨磨蹭蹭半日好歹是同意了,轻轻掀开一片小小的裤角,露出纵横斑驳的一截小腿,比脸上的伤口更加可怖。
夭儿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叶良见状,眼底划过一丝黯淡。
谭昙想了想,伸出手在他腿上戳了戳,“有感觉吗?”
叶良失望地摇头,“已经没感觉了。世子妃不必费心,我的腿大夫都断定废了。”
他说着说着露出苦笑来,“如今我除了养着别无他法。”
“你闭嘴!”夭儿听见这话就忍不住反驳,继而眼巴巴的问谭昙,“小姐,你有没有办法治好他?”
谭昙咬了咬唇,不无遗憾道:“无。太晚了。”
夭儿顿时如同消了气的河豚,满心满眼都是失望。
谭昙却是摇着头离开了。
夭儿回望叶良一眼,还是跟上谭昙,抬脚时她突然回头望着叶良说:“大块头,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