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停下,车夫还没开口,就看见江伊颜直接掀开车帘,二话不说的就跳下了车。
“大哥呢?”
直直奔进去,江伊颜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江子承在哪里?
宋氏苦着脸,“颜颜,都是娘亲没用,你大哥已经被京兆府的官差带走了。”
“你身子重,别哭。”走过去搂过宋氏,轻轻拍她的肩膀,江伊颜抬头看着上座的江老夫人,“奶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京兆府的人就敢上门来抓人了?”
“就算不看着父亲跟三叔的颜面,难不成我跟阿年都不能把大哥留下吗?”江伊颜皱眉,究竟是多严重的事情,连江老夫人都不能把人留下来?
江老夫人叹了口气,“听说是一个商家小姐被人凌虐致死,在她手里还攥着你大哥的玉佩。而且也有人说见过这个小姐跟子承认识,而官差拿出画像的时候,子承也说了,这小姐与他不熟,但见过几次面。”
凌虐?死了?玉佩?
“也就是说,她人死了,因着手里攥着玉佩,京兆府的人就敢来抓人了?”江伊颜皱眉,“怎的办事如此鲁莽?”
江老夫人看了一圈四周的人,清了清嗓子,“京兆府的府尹张大人,是太后的人。”
心下明了,江伊颜又拍了拍宋氏的肩膀,“我先去一趟京兆府看看,若是能把人带回来,我就带回来。”
“颜颜,你这身份,不一定……”宋氏有些担心,好民尚不与恶官斗,更何况自己的女儿还是个行商的。
若是得罪了当官的,这在商税里做些什么手脚,到时候连叫苦都没地方去。
江伊颜给了宋氏一个放心的眼神,“你放心,我就算不能进去,还有人能进去。”
“娇娇,你留下,有什么事都先顶着,我去一趟京兆府。”江伊颜匆匆说了句话,然后又带着风月跟绛雪离开。
来到京兆府门口的时候,白承年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看见江伊颜的马车,侧了侧身子,伸手扶着她下来。
“这事我现在还不能出面,就只能靠你了。如果能把大哥带出来,就先带出来,要不能带出来,就诈一诈,看能不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平静的跟着白承年往里走,江伊颜飞速的压低声音。
白承年好奇的侧头看她,却发现她嘴巴几乎没有动,但是刚刚说的话却很清楚,没有含糊不清。
但现在也不是想别的时候,他点头,“好,我知道了。”
“相爷,丞相夫人!”京兆府的府尹张大人,在白承年跟江伊颜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官没白承年大,自然是要迎出来的。
“嗯,听说江大少爷闹了人命,我有些话想问问他。”白承年点头,面不改色的看着张大人。
张大人摸摸自己的大肚子,“相爷,江大少爷可是您的大舅子,您这时候是不是应该避嫌?怎么还往上扑呢?”
啪!
江伊颜直接往他怀里拍了个钱袋,“你说我大哥杀了人,可有什么证据?能定罪吗?他现在只是有嫌疑,并不是犯人!你们不让我们去见他,我们怎么帮他?若是我大哥是无辜的,你信不信本郡主现在就进宫告御状,摘了你的乌纱帽?!”
掂了掂钱袋的分量,张大人殷切的笑开了。“郡主您说的是哪儿见外的话?郡主想见的人,还能有不让您见的道理?郡主您跟下官来。”
“嗯。”
冷着脸点头,江伊颜走回白承年身侧,示意张大人带路。
虽然说江伊颜不是皇室中人,也没个什么特别了不起的本事,但好歹也是个郡主,跟皇室怎么着也都是“沾亲带故”的,这身份可比白承年的丞相好用多了。
估计这会儿太后已经意识到了,当初她是想算计白承年跟江伊颜,离间他们二人的感情的,可万万没想到江伊颜当了郡主后,却从来都不怎么跟人提醒她这个身份,直到需要用身份压人的时候,才默默的把这个郡主身份搬出来。
以至于每一次,江伊颜摆架子的时候,大家都会想到太后,认为这是太后给了江伊颜的权利。可是这个权利,却让人难受的紧。
随着张大人一起来到大牢里,最外边的味道还算好闻的,可是越往里,就越能闻到很浓重的臭酸味。
大牢这种地方,几乎都没什么女人出没。这一时间来了三个姿色各异的女人,牢里的男人们就憋不住了,纷纷凑到牢门边上,什么污言秽语的都说,还有胆子大的,直接伸手出来,想要拉她们。
白承年皱眉,大大牢他也不是没来过,可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讨厌走进这个地方。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捂住江伊颜的眼睛和耳朵,却忽然听见一侧牢房里,传来刑犯的惨叫。
“聒噪。”江伊颜平静的收回手,一身的煞气就连白承年都有些吃惊。
“再叽叽歪歪的,我让你们体会一下失去命根的感觉。”江伊颜冷冷的看着那个还在哀嚎的人,脆声道。
那人瞬间捂住嘴巴,惊恐的看着江伊颜。
妈呀,这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姐,怎么下手这么狠?
刚刚他的手只是碰到了她一根头发丝儿而已,她居然自己抬手把他的手给折了。
折了就算了,还不让她喊痛,还威胁他,要让他当太监!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江伊颜挑眉,“你有意见?”
疯狂摇头,哀求的看着她:姑奶奶你能离开这里吗?
“找个人给他看看手。”江伊颜说完,风月就转头离开了。
狱卒小心翼翼的看着江伊颜,见她没什么要说的,这才小心的绕过她,在前边给他们夫妻带路。而速度,也比之前快了许多。
好在,江子承刚进来屁股还没坐热乎呢,白承年跟江伊颜就来了。
“把门打开,我有话要跟大哥说。”江伊颜示意狱卒把门打开。
“郡主,不是小的不给你开……”
耳边传来活动手指的声音,绛雪凉凉的目光从上开始,往下扫,最终停在他腰腹以下的某个地方。
一阵恶寒,狱卒二话不说就给江伊颜把门打开了。
绛雪跟梧桐两个人站在门口,江伊颜跟白承年进去了。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玉佩,怎么会落入那个小姐的手里?”江伊颜一进去,立马紧张的张嘴问。
江子承犹豫的看了一眼白承年,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
摆摆手,“大哥你不用管他,你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可是还有一个……”
还有?江伊颜奇怪的转头,就看见站在栏杆外,朝她傻笑的白雅。
扶额,“她你也当不存在,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你的玉佩会在那个小姐的手里。”
“其实……”江子承站起来,走到江伊颜身边,借着白承年的身子挡着,把自己怀里的玉佩拿出来。“我的玉佩一直都在我这儿。抓我的时候我听他们提了一嘴,这才想起把玉佩塞进怀里藏着。”
“大哥你怎么能确认这就是你的玉佩?”江伊颜抓着白承年挡严实点,自己这才凑过去看。
看着那个都快趴到江子承怀里的女人,白承年的脸色很不好看。
但现在,他就是个“不存在”的人,所以没人在意他。
“我们家的玉佩,编平安结的时候,都会塞一颗墨绿色的珠子堵着,而且用的也都是红色的穗。”
江伊颜听了,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发现还真的是这样的。
“大哥,你有没有知道什么情况?你告诉我,我出去之后立马就帮你查。”江伊颜压低声音,“你说的越详细,我就能越快的带你出去。”
江子承茫然的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小姐我也只是在女学那边见过几次,算不得很熟。为什么她手里会攥着这么一块玉佩,我实在是不知道。”
啊?那这是什么情况?这无缘无故的,要栽赃也不可能选这么蠢的办法吧?
“大舅子今年是准备科考的对吧?”
就在二人即将陷入沉默的时候,“不存在”的人开口了。
江家对孩子的要求并不严格,是以江子承到了十九岁,才开始准备科考的事情。
点头,“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而且这件事也只是几天前才确定的。”
“所以知情的人肯定这阵子跟大哥你有接触,而且还对你的玉佩很熟悉。”江伊颜沉着脸,“大哥,你现在这里委屈几天,我很快就带你出来。”
“你知道是谁做的?”两个男人同时看向江伊颜。
“不知道啊!但是过了今天,肯定就有人来告诉我谁才是凶手了。”江伊颜笑着,又安慰了江子承几句,这才拉着白承年离开。
“张大人,我大哥现在可还没被定罪,你把他关到那么臭的一个牢房,是不是觉得没人给我大哥撑腰,所以就随便的对待?”出来之后,江伊颜不满的看着张大人。
“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江伊颜招手,示意绛雪上前。“你留下来,若是张大人有什么意见,可以让他直接上丞相府来找我。”
而他,绝对会让张大人后悔走这么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