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落花的视线看去,江伊颜这才想起自己回来之前,在百里诀手里得到过一个盒子。
微微皱眉,让落花把盒子拿到她面前。
百里诀没给盒子上锁,她很容易就把盒子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块玉佩,还有两封信。
风花雪月四人都把目光转开,只低头处理自己面前的信件。
把玉佩放在一边,江伊颜先拿起信展开看。
“江大掌柜的,本殿下跟江公子说的事情,若是你想查,可以派人去启国查,本殿下愿意帮江大掌柜的作掩护。祖宗基业,不能就这么被他们毁了,人人都说本殿下残暴,但若是江大掌柜的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也许会明白为何本殿下一定要冒险来找江大掌柜的谈合作。”
“至于江公子说的条件,本殿下也不敢夸大,本殿下回国之后,立马跟父皇进言,让他特封你为皇商,也会专门为浮生开辟一条专门运送货物的商路。若是江大掌柜的觉得可以,可将回信与本殿下的贴身玉佩一并送回来。”
放下信,江伊颜拿起那块玉佩,上边刻着“诀”字,而玉佩的做工跟材质都是上好的,可见这真的是百里诀的贴身玉佩了。
看完这些东西,江伊颜就拿起另一封信看了起来。这封信大概就是说了他要怎么把江伊颜推上启国皇商的位置,而他希望江伊颜怎么帮他。
另外,还附上好几个在内京城周边,他的据点。
江伊颜抖抖手上的信,“我七你三,但你这个三还有三分要我交还给启国国库,算下来应该是你六我四分才对。百里诀,你还挺会算计的。”
“但……很明显皇商这个头衔更吸引我。”江伊颜笑了,有皇商这个头衔在,她卖东西都可以自然而然的加价,比普通的再“高贵”那么一点。
就这点,她当然开心了。
“风月,就照着百里诀说的,把玉佩和信送回去。”
说着,江伊颜把玉佩递给一旁的风月。
“是。”风月接过玉佩,先紧着去把这件事做了。
江伊颜一直处理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把这些日子堆积的信件全都处理完了。看着江伊颜眼底的青黑,风花雪月都很心疼的让她去休息。
“好,接风宴开始的时候,你们再来叫我。你们也陪我熬了一宿,也快去睡觉吧。”江伊颜打了个呵欠,这才转头走向卧房。
江府的人是知道墨倾院的灯亮了一宿的,所以这一天,整个早上都没有人来打扰墨倾院的人。直到下午拿到了请帖的人陆陆续续来到江府,刘氏这才让江伊雪跟江牧云姐弟去叫江伊颜。
“二姐姐,人都来齐了,就等着你过去了。”江伊雪坐在梳妆台旁,看着风月和落花给江伊颜梳妆。
江牧云则是抱着江伊颜从姑苏买回来的零食,乖乖的坐在桌子旁吃着。
“嗯。”点头,江伊颜指了个看着比较精致却很夸张的步摇,示意落花给自己戴上。
江伊雪偶尔伸手帮忙,“白府的那些人也来的,娘让我跟二姐姐你说一声,大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江伊颜揉揉江伊雪的头,“牧云,我们走吧。”
飞快的把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江牧云倒腾着跑过来。看着已经长到自己肩头的少年,江伊颜笑了笑,“你这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拔着长大的。”
半年时间,小小的糯米团子,居然就长这么高了。
江牧云挠挠头,“嘿嘿。”
无奈,江伊颜这才抬头看着前方,大步的朝前走。江伊雪拽着自家弟弟的手,凑到风花雪月四人身边,小声嘀咕。“为什么我看着二姐姐这个样子,像是要去打架一样?”
头上金色的步摇叮当作响,她走路跟一般小姐那种莲步不同,是迈开步子大步生风的那种。怎么看,都觉得她这样像是要撸起袖子,准备好要跟人打架一样。
这架势,光是从背后看着,就觉得很凌厉了。
风月咽了口口水,“小姐第一次戴这支步摇的时候,我记得孙寡妇被小姐骂哭了对吧?”
落花跟朗月不是经常跟江伊颜出门的人,所以对于这些她们并不知道。但看着风月跟绛雪的表情,她们也觉得没跑了。
江牧云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嗝……那我们就帮那些人祈祷一下,别被二姐姐骂太惨吧。反正这一个月时间里,她们也没少骂江府跟二姐姐。”
来到前院,大家都看清了江伊颜的穿着,很明显的愣住了。
来人面上画着精致干净的妆容,一身绛红色的衣裙,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裙摆微扬,头上金色步摇叮当作响,腰间挂着玉佩和铃铛,好看极了。
但气势,也强盛极了。
谁说这一个月江伊颜一直被打压着不敢说话?谁说他们这么攻击江伊颜,浮生的生意有亏损江伊颜茶饭不思很消瘦的?
看看现在的江伊颜,容光焕发,而且那一向平静幽深的眸子,此时正闪着亮晶晶的算计的光,谁看了都知道江伊颜这是要来算账了。
白承年一直坐在白二夫人身边低着头,听见梧桐说江伊颜来了,他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了江伊颜的那双眼睛。
这一个月来所有的不好的情绪,似乎一瞬间就被朗朗清风吹散,只留下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眸,还有嘴边的淡笑。
她终于回来了。
“昨日刚回来休息的久了些,让大家久等了。”江伊颜说着,开始招呼府里的下人上吃的。
江铭看着江伊颜一个人就能掌控全局,也就放了心,跟身边自己在朝里交好的人谈起天来。江伊颜教过他,有些东西可以通过聊天的蛛丝马迹里得到的。
所以现在,他们正在致力于践行这个理论。
虽然一直瞒着江府的女人们,不想让她们操心。可仔细想想江伊颜说的没错,人善被人欺,他们就算想一直保持着江府的柔软,但也不能两只手都没有一只手是空出来拿武器的。
他们要做江府的护甲,把一切都抵挡在外边,好好的护着这府里的人。
所以,就算是不喜欢也不习惯,他们也还是尝试着迈出那一步。
“今日是江府为我办的接风宴,也是为了我娘亲办的宴会。前三个月日子不稳,所以就一直瞒着大家,既然这是件喜事,那就拿出来说说,也算是让大家沾沾喜气。”
江伊颜说着,又指了指被刘氏陪着,被江府小辈好好护着的宋氏。
听江伊颜说的话,似乎都没有听出有什么不对劲,那些心里没鬼的人也就放心了,开始放开嘴,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还回应江伊颜几句话。
就在江伊颜笑吟吟的把宴会进行到最后的时候,终于有人开口,把话头递给了江伊颜。
“丞相夫人,我看贵府都把王家主请来了,为什么不把王家大公子也请来啊?”
江伊颜眼眸中暗色渐重,心道终于来了。“因为避嫌。这一个月里在内京城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但我要借着这次机会跟大家好好说一声。我江伊颜从头到尾心里都只有阿年一个人,不管是什么王家大公子,又是什么刘家大公子,我都看不上眼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丞相夫人要现在才来说?早在一个月前说了不就好了吗?”
“那这位夫人,你扪心自问一下,一个月前我若是这么说,夫人你可信?”江伊颜转头看着那个夫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话是砸到我身上的,你又怎知我当初不想站出来解释?可我就算解释了,有人信吗?”
当然是不信的,那个时候大家只会觉得,江伊颜是在推卸责任,并且想着把白承年拉出来,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事情的真相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若是我真跟王家大公子有染,他这会儿能不知道我回来、不知道我举办宴会?再说了,他若是真确定我心里有他,凭着他的本事,为什么不敢站出来跟阿年好好的争一场?”
江伊颜说着,目光朝向白承年,柔柔的笑了。“那是因为他不敢。因为他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他站出来跟阿年比,我的选择都会是阿年。”
就算不能公开的选择站位,但江伊颜还是可以借着她跟白承年的夫妻身份,反手给太后打个大嘴巴子的。
你想算计我,那也得你能算计上我才行啊。
“可即便如此,丞相夫人您也不能一气之下,就不告而别的离开内京城吧?当初骆姨娘亲自来江府给您敬茶,江府的人却说您已经离开了。”
“难道我不能生气吗?”江伊颜很奇怪的看着那个夫人,“你家男人纳妾,你得多开心的把人迎进来,再把自己的男人送去别的女人床上?还是你觉得你跟一群女的公用一个男人,你很开心?”
“颜颜!怎么说话的?!这些话你也能没羞没臊的往外说!”江铭瞪了瞪眼睛,这孩子,还真是越发没个正形了。
江伊颜吐吐舌头,“我知错了。”
我认错,但我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