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伊颜在驿馆里舒舒服服的待到了下午,这才收拾收拾,登门骆府去了。
在事情一出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驿馆这边的动静。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所以大家都默认这件事之所以会被传出来,那一定就是净离搞的鬼。
再加上今天一上午驿馆的门都紧紧的锁着,不管谁上门,全都说不见。而驿馆出来的人,不管问什么都说的是不知道,这里面神神秘秘的真的很挠人心。
这会儿好不容易净离出门了,他们怎么可能不上心?
“去骆府?这事该不会跟骆府也有关系吧?说起来,王家好像已经很久没动静了。”
“嘘!现在可不能随便提起王家,毕竟当初江小姐跟太后闹翻的时候,王家还站出来帮过忙呢!”
“那又怎样?为什么就不能提王家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江小姐是个念情的人,王家的人帮过她,她早就安排人护着王家了。要不然的话,这净离公子这么闹,怎么可能跟王家没关系呢?那还不是江小姐的意思,太后的事情是太后的事情,王家是王家的事情,可不能搞混了。”
“原来还有这么些门道?哎,你快跟我好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伊颜坐在马车里,外边讨论的声音很大,她想忽略都不行。
梨落看了一眼江伊颜,心想哪里是小姐念情,只是王家主当初的确做出了不少的牺牲。而且为了护住王家,答应了小姐不少的事情,最后还直接把自己从太后的事情里摘出来。
就冲着这一点,小姐也是对王家网开一面,不再追究王家的责任罢了。
要知道,太后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跟王家的支持是绝对少不了关系的。
“明天我不想再听见这些话,我既然已经答应过王家主,那自然是要把事情做好的。”江伊颜按了按眉心,语气有些疲惫。
梨落点头,“是,属下知道。只是……王家那边需不需要?”
“不用。王家主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不管我们有没有派人去跟他说,王家都会无条件的配合我们的。”江伊颜摆摆手,在王家主的心里,自己的亲妹妹固然重要,可是王家一族的命更重要。
如今这么多太后的事情都曝光出来了,王家主应该也对自己的妹妹失望了吧。
到了骆府,江伊颜先是让梨落去敲门,说想见见骆阳茗。
众人都以为净离会进骆府,可是谁知道等骆阳茗出来之后,他只说在一家酒等骆阳茗,半个时辰如果见不到人的话,他就走了。
骆阳茗满头雾水,可是在看到净离的马车离开之后,她也立马让人把自己的马车叫出来了。
一家酒楼被江伊颜整个包了下来,里面除了一家酒楼的人之外,就只有她跟骆阳茗的人了。
“骆掌柜,请坐。”现在骆阳茗是浮生的管事人,她要求所有人都喊她骆掌柜,所以江伊颜也跟着这么喊。
但是这个称呼从江伊颜的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讽刺。是那种让人心里觉得痒痒的难受的讽刺,骆阳茗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声,这才坐下。
“不知净离公子为什么要去骆府找我?我跟净离公子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地步吧?”
骆阳茗嘲讽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在大理寺的那一天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一天,她永远都忘不了,面前这个人是怎么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又是怎么逼自己最喜欢的男人给自己写休书。
更重要的,还是他那毫不留情的一脚,硬生生的把她肚子里孩子踢掉了。
吃了大夫的药后,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被拿出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是个男胎。男胎啊!
即便她不喜欢那个暗卫,可是这个是自己的孩子,是她第一个孩子,她怎么可能没半点怜爱?
而这一切,全都是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毁掉的。要不是因为现在情势所迫,她早就站起来一刀把这个人捅死了。
“那是因为,在下闲得慌了。”江伊颜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茶,这才放下茶杯看着对面恨意满满的人。
唉,怪不得那些人那么喜欢把人逼到生气,然后再看那些人变脸的样子,原来是真的看了会觉得很开心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就喜欢你干不掉我却又生气的样子。”
骆阳茗无语了一会儿,这才站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忙,没时间在这里跟净离公子耗下去,告辞。”
“骆阳茗,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非要对你下手吗?明明放着更多的人不用,却非要以你为一个突破口。”
江伊颜的声音瞬间沉下来,骆阳茗原本要迈出去的脚停住,她转头看着净离。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可是无非也就是他说的那些理由,毕竟她跟净离,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净离也不会无聊到没什么原因的就要来找自己的茬吧?
“那是因为,有人曾经因为你,落到过无边的黑暗里。有人让我告诉你,终有一天,她会从地狱爬回来,把你曾经骄傲的一切,全部都当着你的面摧毁,并且让你连挽救的办法都没有。”
骆阳茗抖了抖身子,“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净离!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是从地狱来的。怎么?骆掌柜不相信?我再好心告诉骆掌柜一个好消息吧,等你离开了内京城之后,一定要尽快的看一看浮生的账册,看是不是跟你手上看到的那些是一样的。”
浮生?
“你是江伊颜!?不!不可能的,江伊颜已经死了,那么多的御医跟大夫都把过脉的,江伊颜中毒死了,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假借江伊颜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骆阳茗越说心里就越没底,浮生怎么可能会出事呢?现在浮生虽然没有当初在江伊颜手上的辉煌,可是浮生仍旧是处于所有商铺之上的,商业帝国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这净离出现也没多久,怎么可能会对浮生造成影响呢?
“啧啧啧,你看看现在你的这个样子,哪里配得上活菩萨这个名号?女学楷模?你还真是会在自己的脸上贴金呢。你知道骆庆是怎么离开的吗?是我帮着离开内京城的,而浮生彻底被摧毁的那一天,你们骆家唯一留下的人,也就只剩骆庆一个人了。”
江伊颜心情很好的把玩着面前的茶杯,骆阳茗就是被骆家的人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有些时候,她说一些不着调的事情,都能对骆阳茗造成不小的暴击。
对于这样的效果,江伊颜表示非常的满意。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大哥他之所以会离开内京城,那是我爹做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爹?就他那个废物,能做成什么事情?当初南风婉的事情发生之后,也只有我有能力把他们夫妻安全的送走,你爹能成什么大事?”江伊颜笑了笑,“骆阳茗,你是不是没想到,我根本就没死?”
“你是江伊颜!你居然没死!我要去告诉皇上!我要去……”
“去吧,若是现在有人能相信你说的话,认为净离就是江伊颜的话,我算你有本事。”江伊颜好整以暇的捏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嚼了嚼。“净离出现在内京也快一个月了,你看有谁说过我是江伊颜?”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你就不怕真的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吗?你当初死的消息还是皇上跟承年哥说的,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没死,那你这就是欺君之罪!”骆阳茗攥着拳头,对于江伊颜说的一切很是震惊。
她也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伊颜两手摊开,很是坦然的看着骆阳茗。“相信那又怎样?凡事都要求个证据,你只不过是听了我说了句话,然后就出去说我是江伊颜,有几个人能信你?至于这个欺君之罪嘛……你觉得我会怕吗?”
现在的江伊颜也好,以前的江伊颜也罢,自身的那个地位就摆在那里,三个国家的皇帝都是站在江伊颜这边的,就算知道江伊颜骗了他们又怎样?说不定他们三个人还会想办法给江伊颜找理由,然后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呢。
骆阳茗心里也想到了这个事情,对于这个认知,她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为什么同样都是女子,她江伊颜就可以走到这一步,她就能站在那个地方上,睥睨那些远远比不过她的男子,能成为天下女子所向往的人。
而她不管做什么,却总是被江伊颜压了一头?
就算她已经得到了江伊颜手里的浮生,还是会有人把江伊颜拿出来跟自己作比较,然后再把她贬低到尘埃里。
她江伊颜,究竟有什么好?
“是不是很生气?可是你也无可奈何不是吗?”江伊颜笑了笑,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有好戏可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