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钱?带什么钱?
其他人都奇怪的看着江伊颜,不是比试才艺吗?又不是比谁有钱,这是几个意思?
如果是要比谁有钱,那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得过她?
她当“天下首富”这个名号是随便给她的吗?
绛雪目不斜视的点头,走向江伊颜,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
没错,就是很随意的把一大把银票都掏出来了。
“嗯。你拿着。”江伊颜点头,捏起一张后,拍在桌子上,“我这个人就是很俗,跟我比试要有彩头,而我要的彩头就是这个。”
敲了敲桌子上的银票,“考虑到大家的实际情况。所以我也不强求你们。我带出来的银票,每一张都是一千两的银票,你们也不用那么多,你们拿出五百两的银票跟我比试才艺。输了你们就直接把钱拿走,但如果我赢了,我希望你们也要把银票给我。”
末了,她还补了一句。“你们现在身上没钱没关系,我可以让我的婢女帮你们记着,待回到内京城之后,再挨个上门去要钱。”
“你!”
“我怎么了?人生苦短,你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江伊颜奇怪的斜眼看着白二夫人,似乎她说出来的话十分我可笑。
别人在听见她这话的时候,都暗自点头觉得江伊颜这话说得实在是有道理。但是高言之和白承年却瞬间沉下脸,原因无他,那就是因为他们也曾经听过,某个少年仰着头,把手中的西蜀喝下。
清冷却朝气满满的声音,也这般随意的说出这句话。
摆摆手,江伊颜转头看着在场的人。“坐下去干什么?要比就比,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心里有什么事都堂堂正正的拿出来说不行吗?算计什么呢?你们若是能赢了我把钱拿回去,你们家里长辈只会夸你们,而你们输了把钱拿出来,我也确保你们能赚到好名声,行不行?”
实在是不喜欢这些小姐们矫揉造作的样子,环顾一圈,江伊颜直接走向白浩轩,身边的粉衣女子。
“比不比?”
粉衣女子是白浩轩下个月就过门的妻子,也就是她大嫂。别看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但是风月她们送到她书桌上的情报,她可是都乖乖的看完了。
齐良无奈的站起来,“我都输了这么多次了,你还要拉着我比试?”
话说的熟稔,倒是让人以为白府小辈的儿媳妇们关系好,而白府的女人们脸色却变得很难看。
江伊颜坏笑的点头,“不只是你,姜宁我也不会放过的。”
听她这么说,齐良知道自己避不开,这才跟着江伊颜走到中间。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是从自己袖了拿出了五百两的银票,交到了刚刚江伊颜拍过的那张桌子上,拜托宋氏看着。
“今天又要比什么啊?”
不是她说,在场这么多人,有很多人看着都精明的很,他们难不成没有去查过江伊颜吗?拉着她当众比试才艺,那就是妥妥的给她送钱啊。
还好她今天出门的时候,知道江伊颜也会来,所以把钱揣上了。
江伊颜耸肩,“我都行啊。长公主,你想看什么啊?”
高静宁气的牙痒痒,看着江伊颜的样子,恨不得能下去抽她两巴掌。但她还是咬咬牙忍住了。“听说丞相夫人能写的一手好字,不如就比字吧。”
什么听说,都是胡诌的。江伊颜出现在内京城这么久,能见到她字的人屈指可数,就连亲密为她夫君的白承年,也从未见过。
至于金暖阁的牌匾,也没人在意江伊颜用那般张狂的狂草写出来的字。
顶多,就是感慨一声而已。
比字?齐良心中暗暗叫苦,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每次她跟江伊颜比试,都摊上比字?江伊颜的字千变万化,气势也各不相同,唯一共通的一点,那就是江伊颜写的字,那是真的好。
江伊颜也明白齐良的心思,嘿嘿一笑,这一笑里颇有些揶揄。她这个人因为前世的经历,所以性格冷淡了些,但对于齐良和姜宁她还是熟悉的。
原因无他,每次在江南摊上什么才艺比试的事情,她保准都能碰上她们两个人。而且比试的内容,一直都没有变过。
跟齐良比字,跟姜宁比棋。
“比字可以,但要写什么呢?”骆阳茗不解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把目光转向她。
齐良从一开始就看不上骆阳茗这副假菩萨的样子,看江伊颜不想说话,这才开口。“我在江南的时候也听过不少骆小姐的诗句,更是听闻小姐是青华第一才女,不如骆小姐赋诗一首,由我和丞相夫人写出来比字,如何?”
听见齐良这么夸自己,骆阳茗心里都快乐开花了,但是她脸上还是那副菩萨脸。“既然齐小姐这般盛情邀请,那我就献丑了。”
想了想,她柔柔的目光看向白承年,红唇轻启。“谁家少年郎,倾世佳人阳。愿能常相伴,暮宿不梳妆。”
她这边刚说完,江伊颜的嗤笑声就响起了。“的确是献丑了。”
说着,她拿起已经写好的纸张吹干了墨迹,示意一旁的绛雪走上来,把纸张展开给众人看。
她用的是一种潇洒快意的行书,“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看着看着,众人似乎看见了有人坐在树头上,看着朗朗大好山河,拿着酒杯与月共饮。
端着的,自然是一派风流快意,带着让人难以忘却的胸襟。
其中大气,跟骆阳茗的小意女儿心思比起来,孰高孰低,不用言说就很清楚了。
齐良似乎是笑了声,但还是用自己娟秀的簪花小楷,把刚刚骆阳茗说的诗句写了下来。“你这恶劣的性子,还是不变。若是江公子看见了,定又要骂你不好好写字了。”
在江南的时候,需要江伊颜出面的时候,她就说江卿去忙了。这样,江南的人对江卿和江伊颜这一对“表兄妹”很是熟悉啊。
江伊颜不满的哼哼两声,“我这也是好好写的字啊!这字不好看吗?你放眼天下,除了我还有谁能写出这些字?”
不是她吹啊,华夏民族上下五千年的文化,拿出来那可都是沉甸甸的历史的重量啊。
要跟这个世界的人比试,拿出来比试那叫一个准啊。
“好!好一个快意的少年郎!”高言之忽然鼓起掌,而刚刚看楞了人也回过神,同意鼓起掌来。
虽然说江伊颜写的字他们看的不太懂,但是听江伊颜刚刚念的,再看她写的字。越看就越觉得了不起,在现场还有不少爱字的人,都表明要把这字誊抄回去,裱起来好好欣赏。
高言之看着很开心,同时他也接受到了白承年的目光。就算是不相关的事情,他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稍微试探一下江伊颜的底子,看她究竟还会些什么东西。
江伊颜自然是知道他们的意思的,大大方方的就把这些比试都接下来。不管是谁说的,谁开的口,只要把钱拿出来,她都很开心的接下比试。
而她的这个样子,在场的人又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商人,见到钱就开心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眼看着比试差不多了,也没人敢这时候再上来了,江伊颜这才转头看着绛雪,“算清楚了吗?”
“算清楚了,一共是四千万两。”
听到这话,江伊颜嘲讽的抬头看向高言之。你为了三十万赈灾银苦恼的时候,你这些大臣们的小姐们,就仅仅跟她比试,五百两五百两的凑,都能凑到四千万两,讽刺吗?愤怒吗?
可你能怎么办?他们就是看上了她江伊颜的钱,不愿意自己为国效力啊。
看明白江伊颜眼中的意思,高言之开始深刻的反省自己,他为帝这么多年,也为自己培养了不少能用之人,但时至今日,他是不是错了?
“嗯。去吧。”江伊颜点头,摆摆手。
绛雪抿嘴,拿着四千万两就朝李源走去。平静的把钱交到李源手里,然后又面无表情的走回江伊颜身边。
“丞相夫人这是何意?”李源看看江伊颜,又看看手上的钱,心肝颤儿啊颤儿的。
江伊颜两手一摊,“很明显啊。这事我从今天出门就想这么做了。我也知道悯州水灾的严重性,但我的钱又不是只有我自己用,还有各地的开销,我还要养浮生的人。所以就想出了这个方法,又怕自己直接开口说要大家募捐大家不乐意,所以就这样了。”
说完,她还瞥了眼李源手里的字,很满意的点头。“看来,我的收获还是很不错的。”
这时候,大家才明白,她刚刚说就算是输了,也能给你赚个好名声是什么意思了。
每个人都拿钱来赈灾,这好名声大家都平摊,也不用一直都盯着江伊颜了。
而且似乎是知道白府的人不喜欢自己,所以她特意一开始就选了白府即将入门的两个新媳妇,这也算是白府出钱了。
齐良很快就想通了,跟姜宁二人鼓着掌笑,“就你这份灵巧的心思,能把浮生开这么大,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