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蛋黄般颜色的日光从窗子缝里溜进来,美人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软,身上的水珠透着光,泛着琉璃色,白梨趴再浴桶旁边,闭目养神。
桂圆看时间有点久,她和誓宁都已经洗完澡了,发现姐儿还没出来,桂圆过来叫白梨,白梨不小心睡着,她擦擦手,然后起来,饭和大家在大堂里随便吃点,然后就上楼睡觉。
这一路虽然颠簸,但白梨的身子骨竟然在路上锻炼起来,反而没那么难受,就是忽然躺在舒服的地方,全身酸疼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睡着,眉头皱紧。
客栈被子很薄,房间不暖和又闷,好在是夏日要是冬天能把人给冻坏,放几个炭火盆都很难有热乎气。
她睡着呢,身边忽然出现一阵热源,还有熟悉的味道,白梨下意识就滚到了那个热乎乎的包围圈里,就是这热墙好硬,宁止抱着白梨,多日以来心里的酸涩慢慢被抹平。
他故意用带着胡茬的下巴去磨她,最终将人给弄醒了。
毛茸茸的小脑袋巴掌脸,一豆微弱的烛光可以让人视物,白梨脑袋有些不清醒,看到宁止第一个反应就是抱住人家脖子使劲啃几口,啃得宁止下巴上和嘴巴都是口水。
宁止心里压着事,但也耐不住这么折磨,他拉下白梨的脑袋放在胸前按住,恶狠狠的说:“睡觉,不许乱动。”
“哼。”闷哼一声,小丫头竟然真的睡着了,宁止有些气闷。
第二天天不亮,宁止将她叫起来:“心肝,要出发了。”
白梨枕着他的胳膊,听到这个声音十分依赖的环住他的腰身,还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在白府呢:“今天怎么没自己偷偷溜走,难道不怕,不怕枇杷和海棠她们进来叫我吗?”
宁止眼中划过心疼,她以为在白府是吗?
“乖,我们要赶路了宝宝,起来吧。”宁止捏捏她稍微还算有点肉的脸,白梨睁开眼睛,慢慢才想起来这是在哪里:“我,我忘记了。”
宁止在她唇上轻啄两口,起来穿衣服,蜡烛已经燃灭成为一对蜡泪,屋子里看不清东西,只能借着清冷的天光,看到他模糊的轮廓,肌肉有力,腰身精瘦,他的身材,真是好的没话说。
只是现在白梨没心情,如若不然说不定两个人今天就办成好事了。
宁止穿好衣服从窗户溜走,宁愿和宁桥看到他从白梨屋子出来,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眼睛里看到痛心疾首,他们的世子竟然变成采花贼了,真是让人捶胸顿足的难受。
两日半后,几个人疲惫到了西南,这是白梨第一次来西南,想到慕容清心里十分抱歉,忽然有种近乡情却的感觉,亏钱一个人,却又没有在偿还的机会,她自责又心痛。
宁止抓住她的手:“别怕,我已经和姨母说清楚了,他们不会怪你的,怪也是怪我。”
姨母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慕容清的其他兄弟,就说不准了。
“梨儿,要是有人欺负你,记得和我说,别一个人忍着。”宁止不放心的嘱咐道,白梨点头:“止哥哥放心吧,我不会在意的。”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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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多风沙,绿意很少,百姓操着一口有些听不懂的口音,对于他们这群穿着打扮都很不同的人,投以好奇的目光,似乎在想白梨她们的身份。
这是西南距离西域和枭国最近的城镇,三阳关城。
西域比邻枭国,中原与他们两个沿线接近,慕容将军府就在最危险的三阳关城里,三阳关是突出的一个角,正对着它们两个,若是两国攻打,第一个遭殃的便是三阳关。
慕容家常年镇守再此,这里并不繁华,也没有皮肤娇嫩的公子小姐,这里的人甚至很穷,白梨看着这个贫瘠的地方,眼眶一下子就酸了。
不为别的,就为那总是带着和风一样笑容的男人,他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是一棵生长在沙漠贫瘠土壤里的松枝。
她到现在还有些恍惚,觉得慕容清没有真死。
大家到这的心情都和白梨差不多,宁止来过几次,白桃也蓦然眼睛鼻子发酸,世上那么多人羡慕慕容家得以器重,可是这其中他们的苦只有他们知道。
慕容家六郎,清风朗月的存在,却从这里出生,很令人难以置信,那个人分明看着如同个书生公子一般啊。
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西沉,风一吹黄沙遍地,零星的白杨树是这里难得的景象,到了慕容府门前,守卫知道是宁止来了,没好气的拿起手中的棍子往外赶人。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吧。”
慕容府牌匾上挂着白绫,府内的人披麻戴孝,他们看着宁止的眼睛带着愤怒和险恶:“呸,还说什么亲舅甥,竟然抢人家的女人。”
楚轩看着宁止被人骂,嘲笑出声。
白梨看他一眼,视线凉的如三冬雪,楚轩感受出白梨对他的不喜,反而更加有兴趣的扬了扬眉毛,好个小蹄子,以为有宁止的庇护就开始不把人放在眼里,总有一天,他要让白梨在自己的胯下求饶。
白梨被他恶心到,转过头不看他。
有些人就是越看越接触越恶心,和一坨屎似的,看着恶心闻着恶心,想到脑子里都恶心。
“我们是过来祭拜慕容将军的,不远千里而来,还望诸位海涵,通融通融。”白桃素来会交际人,扬起笑脸平易近人,守卫看他这般,脸上稍微好看一点,他们主要针对的就是宁止,现在宁止抢夺舅妻的传闻越演欲厉,几乎到达人人喊打的地步。
白梨想过,可是亲眼看到,心还是难受的快要窒息,她偏头朝宁止看过去,面容憔悴,眼中难以掩饰的沉痛,本来就很难受,还要接受这悠悠众口的唾骂,止哥哥,白梨好像抱住他。
正寻思着,那人回过头浅淡的强挤出一抹笑容来让她宽心,白梨再也忍不住,本就有些崩溃的情绪更加难受,她抬手将溢出的眼泪擦去不让人发现。